林悅南兮 作品

第六百三十八章 賈珩:隱忍不發,秋後算賬



            

            

            翌日,下午

在經過焦急的等待後,賈珩與內閣大學士趙默,在大批錦衣府衛士的扈從下前往江北大營節度使水裕府上,這會兒,乘船前往南京兵部討餉的水裕已在中午回到府上。

花廳之中,北靜王水溶的族叔水裕,年歲四十出頭,面容俊朗,頜下蓄著短鬚,此刻一身二品武官袍服,端坐在一張梨花木製的靠背椅上,聽完賈珩以及趙默提及洪汛緊要之事,一時間面色變幻,心思轉動。

水裕是前北靜王的弟弟,現掌江北大營。

過了會兒,水裕笑了下,說道:「永寧伯,趙閣老,按說河堤安危,事涉江北百萬黎民安危,在下應該義不容辭,派兵相援,但兩位大人有所不知,江北大營打過年以後,這都半年沒發餉了,這現在就去抗洪、防汛,只怕末將願意欣然領命,手下的兄弟也不願意,兩位來的時候,想必也從犬子那裡得知了,末將還在前往南京兵部討餉。」

趙默面無表情,問道:「水節度,南疆兵部拖欠糧餉有多少?」

「半年的餉銀,也就三十萬兩銀子吧,倒也不多。」水裕聞言,心頭一喜,面色卻不動聲色,連忙道。

趙默眉頭緊皺,轉而看向賈珩,此事終究還是主張前來調兵的賈珩來拿主意。

只是,二三十萬兩銀子,修堤的銀子都是他們七拼八湊而來,哪裡還有餘銀撥付給江北大營?

賈珩面如玄水,平靜無波,劍眉之下,目光銳利地看向水裕,道:「水節度,揚州大營現有多少兵馬在營?」

水裕神色不自然,回答說道:「實兵實額,三萬大軍,分為左右中前後五軍。」

縱然知道瞞不過對面同為行伍中人的蟒服少年,但有些事兒能做不能說,自是不好道出實情。

賈珩目光淡漠,說道:「既然軍將士卒無糧餉不得開拔,以本官之意,按著前往應援的兵馬,由南河衙門開出一個月的餉銀,算是僱用將校。」

三萬人,能有實額兩萬都不錯了,一個月的餉銀,再想想法子還是能週轉出來,但是江北大營不識大體,這筆賬以後再算。

水裕:「...」

在金陵聽到兒子說閣臣、軍機前來調兵,一路心急火燎地過來,是想讓這兩位朝堂重臣能夠施壓兵部的那些文官,討回撥付拖欠的欠餉,可不是衝這一個月餉銀,這才幾個子,能濟什麼事兒?

水裕一臉難色,遲疑道:「永寧伯,南京兵部拖欠了小半年,軍將士卒怨氣很大,這開一個月糧餉,也未必應命開拔。」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朝廷歷年撥付餉銀供養江北江南大營數萬兵馬,不是讓他們白吃皇糧的!現在事到臨頭,正是用兵之時,等事後於社稷有功,再請糧餉,也有說法,爾等還敢抗命?「賈珩沉聲說道。

揚州自古為繁華之地,青樓楚館眾多,在先前錦衣府的情報中,江北大營的將校士卒拿了餉銀第一時間就前往狎妓,三萬兵額,也多有不足。

不過經此一事,不用他向朝廷進言,就有文臣上疏裁撒江北大營兵馬,朝廷養兵千日,結果用兵之時還要花錢僱請,簡直豈有此理!

京營為何不費一兩銀?

趙默也點了點頭,接話說道:「永寧伯所言在理,事後,本閣和永寧伯共同向兵部和戶部行文,權作催促,以後務必補齊欠餉,這樣皆大歡喜。」

先把人手湊齊了,花小錢辦大事。

水裕面有難色,道:「永寧伯,趙閣老,沒有開拔銀子,在下實在無法調撥兵馬。」

賈珩冷聲道:「水將軍覺得不好調動,那就不調動了,本官和趙閣老會將此事具文成疏,江北大營駐紮大軍,面對江水險情,全無一兵一卒可調,本官非要問問朝廷每

年撥付的餉銀究竟做了什麼。」

水裕面色倏變,心頭不快,語氣就有幾分不善,道:「永寧伯,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並未得兵部公文調撥兵馬,下官並未為難於你不說,還顧全大局,全力配合調兵,現在永寧伯倒是盛氣凌人起來。」

賈珩道:「本官以天子劍調撥江北大營,處置以權宜之計,如今洪汛危急,江北大營兵馬就在身側,受國帑供養,豈能袖手旁觀!」

水裕目光陰沉幾許,冷哼一聲,心頭暗罵了一聲,小人得志,驕橫跋扈!

趙默見有所爭執,連忙說道:「水節度使,汛情緊急,半刻拖延不得,永寧伯既有兩全之法,不若先派兵應援,等此次水災安然過後,再作計較。」

賈珩皺了皺眉,心道,這叫什麼話?

水裕借坡下驢道:「末將給趙閣老一個面子。」

心頭卻也知道,如果真的不動一兵一卒,對河務險情作壁上觀,事後聖上多半要發雷霆震怒。

只是這個樑子,今天算是結下了。

賈珩道:「揚州兵馬具體調撥多少,也不能以花名冊而論,需得點檢兵丁。」

他可不想名義上去了三萬,實際上一萬老弱病殘,那請江北大營這些人過去做什麼?

水裕:???」

賈珩淡淡道:「現在自京營到九邊,都在裁汰空額,北靜王也去了大同、太原軍鎮整飭軍務,水將軍想來也收到北靜王爺的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