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南兮 作品

第六百三十一章 崇平帝:滿朝文武,皆不如一個賈子鈺!

泗州,虹縣

內閣大學士、刑部尚書趙默與漕運總督杜季同攜帶六千漕糧衛的兵丁,火速前往泗州馳援,此刻兩人站在一片雜草叢生、泥濘不堪的土崗上,凝眸看向已成一片澤國的州治虹縣縣城,面色陰沉的如同天穹籠罩的烏雲。

而趙默眉頭緊皺,一顆心逐漸往心底沉去,只覺遍體生寒,目光凝成一線。

這時,漕運總督杜季同,舉著一把雨傘湊近而來,擋住天空落下的雨水,嘆了口氣道:「閣老,黃河奪淮而水淹泗州,黃淮幾是一起氾濫,徹底淹沒運河,只怕與漕運也有妨礙,希冀洪水退後,能重歸河道,否則今年南糧北輸不知要費多少工夫。」

此刻整個泗州都成汪洋澤國,來自黃河的洪水自東而來,一下子就灌入淮河之中,整個運河與黃河已經分不清了。

趙默眺望著遠處的縣城,急聲道:「杜總督,趕緊派舟船救人,漕運之事等之後再說。」

人命關天,哪裡還有閒心關注漕運?

杜季同看著僅僅露出城牆的泗州城,寬慰道:「閣老放心,下官已派漕糧衛蒐集舟船涉水救人,只是這次洪水灌入城中,我等人力有限,只怕城中百姓凶多吉少。」

州城被淹,當聽到這個消息後,他都為之震驚半晌,不知多少百姓要葬身水中,怪不得眼前這位趙閣老第一時間將河督拿問。

別說河督,一個不好,朝廷問罪起來,只怕這位閣老都要受得一些影響。

蓋因,死傷一旦成千上萬,如此大的紕漏,京中的天子勢必要雷霆震怒。

就在漕糧衛的兵丁,準備舟船營救著泗州的百姓之時,數百里之外的開封府城--

柳園口沿河河河堤之上,一座座以木架茅草搭就得草棚緣堤可見,一面面京營團營的赤黑錦緞旗幟在大雨中浸溼,偶爾隨風發出嗚嗚之音,而這樣的一面面旗幟一直綿延下游的徐州蕭縣等地。

先前來中原平亂的京營八萬步騎,此刻多是在河堤上巡查,連同數萬軍民沿河相守,提防著河汛的到來。

賈珩的行轅,駐節在大堤上已有三日,整個省內藩臬兩司官員全部沿河駐守,而開封府城的百姓也在城中焦慮地等待著河堤上的消息。

賈珩在短短的三天內,在開封府處號召百姓渡過了五波洪峰,有一次險工,更是與軍卒一同搬運土石,根據河道衙門精通水利的官員示意下加高堤堰,封堵滲水區域,方得渡過一次險情。

此刻,賈珩抬頭看向仍然灰濛濛的天穹,心頭生出一股憂慮,轉臉問著一旁的管河同知關守方,高聲道:「這波雨汛按著隆治年間的雨期計算,還有多久才能停下?」

「制臺大人,可能還要半個月。」關守方面色同樣凝重,嘆了一口氣道。

賈珩凝了凝眉,沉聲說道:「還要半個月?這洪汛要趕緊過去才好,否則,這樣下去,不是個事兒。」

開封府祥符縣知縣宋暄、尉氏縣知縣焦景行,河南布政司參議馮廉、翰林侍講學士徐開都聽著兩人的對話,眾人心頭也蒙上一層陰霾,這半個月的時間,如果河堤潰決,開封府城將有淹沒之險。

徐開抬頭看向那少年臉上的泥汙,蟒袍滿是泥漿,分明是昨天的一次險工時,親自搬運土石所致,心頭有陣陣莫名情緒湧起。

如斯少年,不避艱險,親臨洪汛一線,誠為國之干城。

以其人性情,自不會違心諱言。

賈珩道:「這河堤可能承受著洪汛?」

關守方嘆道:「大人,這誰也說不了,不過從先前幾次來看,河堤還算牢固,後續雨汛不大一些,或許還好一些。」

想了想,終究是寬慰說著。

賈珩想了想,問著一

旁的劉積賢,道:「歸德府那邊兒情形如何,可有險工來報?」

劉積賢道:「都督,昨日歸德知府來報,歸德府共遇險情三次,皆平穩度過,河堤安然無恙。」

賈珩點了點頭,叮囑道:「派人以快馬給歸德府知府報信,如有險情,隨時來報,相關物料土石,不必慳吝,該用就用,回頭再作計核估銷。」

事後的審計當然少不了,不過這時候就不必說,總是醜話說到前頭,往往容易滋生懶政、怠政的混日子心理。

就在幾人議論之時,忽而,沿著柳樹蔥鬱生煙,依依而行的河堤方向,現出一道人影,幾是發足狂奔,踏著泥濘,邁過雨後瘋長的蒿草,頭戴蓑笠,身披蓑衣的青年在眾人面前立定身形,散開的披風赫然現出飛魚服,拱手道:「都督,淮安府急報!」

賈珩面色默然,轉而看向劉積賢。

劉積賢上前接過一個牛皮紙包,打開,從內抽出一冊公文,轉身雙手遞送過去,「都督。」

賈珩接過公文,凝神看去,隨著時間流逝,面色倏變,眉頭緊皺。

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賈珩面色鐵青,沉聲道:「黃河灌入淮河,淮河決堤,泗州被淹,其州治虹縣已成澤國,不知多少百姓葬身魚腹,這個高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