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南兮 作品

第六百二十一章 崇平帝:外面說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他為京營節帥,也不可能洛陽盤桓太久,更多時候還是兩邊兒跑。

    「嗯,前不久剛剛奏報礦藏還有番薯的事兒,京裡也不好說,你在河南是勞民傷財了。」晉陽長公主也不說其他,然後拿起西瓜,看向正大快朵頤,吃的嘴上瓜汁橫濺的湘雲,笑著打趣道:「雲丫頭,你怎麼也不等等你三姐姐她們?」

    這些女孩子,比之她家嬋月還要嬌憨一些,比著宮裡的那些女子,也沒什麼心機,倒不知賈家是怎麼養的。

    湘雲笑道:「我這會兒有些渴了呀。」

    正說話的工夫,探春與咸寧公主、李嬋月也都上了閣樓二樓,探春看向湘雲,笑道:「好呀,雲妹妹在這兒吃獨食,也不喊我。」

    賈珩剛剛洗過手,拿著毛巾擦著手,聞言,心底忽而想起前世一個表情包。

    開銀趴也不喊我是吧?

    目光頓了頓,連忙拿起西瓜,吃下一塊兒,只覺瓜汁橫流,甘美無比。暗道,果然是一些東西喝多了,容易傷害心神。

    ...

    ....

    神京城,已是正午時分,豔陽高照,天氣炎熱。宮苑,大明宮,偏殿內書房

    偏殿四周放著冰鑑,以從冰窖中取出的冰塊兒,緩緩降著殿中的暑氣。書案後,崇平帝換上一身輕便的龍袍,正襟危坐,垂眸看著諸省遞送而來的奏疏。

    隨著時間過去,中原之亂的餘波徹底散去,而大漢朝廷也進入各項事務處置中,朝中總有諸般大政等著崇平帝處置,自然也不好一直怠政調養龍體。

    崇平帝拿起一封奏疏,閱覽而罷,面色見著鐵青,皺眉問道:「戴權,朕不是讓你將彈劾賈子鈺大的奏疏都歸攏起來,一概不允遞送?」

    原本在一旁沏著茶的戴權,聞言,面色微變,連忙回道:「陛下,這是地方官府遞送上來的奏疏,內閣楊閣老、韓閣老、趙閣老、那邊兒批覆過,定要讓陛下御覽,奴婢見其上並未提及永寧伯,故而....」

    崇平帝道:「這封罷河工事的奏疏,雖字字未提及賈子鈺,但卻每一句都在指向子鈺,民受河工徭役之苦,無暇農務,以致怨聲載道....如長此以往,恐有民變迭起.真是好一個怨聲載道,民變迭起,危言聳聽!」

    戴權面色劇變,「噗通」一下跪倒在地,道:「陛下,奴婢這就讓人將河工相關奏疏封存。」

    崇平帝目光陰沉幾許,擺了擺手道:「不必了,地方官員廣發徭役,攤派無度,子鈺先前就上密奏,提及此事。」

    賈珩上完《陳河事疏》後,又藉助陳奏河南河堤事宜,講述河南多用軍民治河,同時以米糧僱用貧困百姓,在其中隱隱提到一種擔憂,地方官員有可能會藉機徵發徭役,希望朝廷工部官員以及督撫,對地方上報的水利項目進行審批、核查,如確無必要興修水利的,倒也不可盲目折騰百姓。

    這都是有無數教訓總結的經驗,總有一些善於投機的官員,將好事兒變壞事,藉助朝廷興修水利之事,大肆攤派,而經過這麼長時間,北方諸省一些府縣果然就變了味。

    朝廷要抗旱修河,以備夏汛,是吧?

    那我就攤派徭役,縣城東邊兒的河道需要疏浚,然後都去修河去。不去,是吧?那拿錢來,官府僱人去。

    然後去了的百姓,官府也不提供飲食,如是這般折騰下去,就鬧出了幾起小範圍民變事件,自然為地方官員注意到,上疏朝廷,建言罷河工事。

    此事都是確實發生的事兒,內閣三位閣臣,也有規勸之意,甚至覺得崇平帝經過河南之事,對賈珩的提議有些反應過度,說句不好聽話,「聽

    風就是雨!」

    鑑於賈珩正得崇平帝寵信,於是,朝堂也不怎麼彈劾賈珩,而言《罷河工事疏》。

    這其實也是賈珩晉爵永寧伯後,督撫一方後,政治地位的體現,不直面攻擊,開始迂迴。

    否定你的施政之策,進而否定你本人,因為正確的才有權威,錯誤的就威信大打折扣。

    崇平帝沉吟片刻,喚道:「讓人喚左都御史許廬進宮面聖。」戴權連忙應了一聲,吩咐著內監去了。

    「陛下,娘娘來了。」就在這時,一個小內監進來,躬身說道。

    宋皇后在女官、嬤嬤的簇擁下,進入殿中,時節入夏,這位姿容華美豐豔,膚色白膩有著「雪美人」之稱的麗人,已然換上了一身相對輕薄的紗裙,秀頸下,大片雪白肌膚因天氣炎熱,見著微汗,以致裡間的紗衣都籠罩,宛如滿月的雪子自然也沒有束起抹胸,以至於雍容雅步的行走之間,頗為波濤洶湧。

    宋皇后那張豔麗無端的臉蛋兒上,見著關切之色,聲音酥糯,幾近輕輕柔柔說道:「陛下,這都午時了,該用著午膳了。」

    崇平帝自身子漸漸調養恢復過來後,又如往常一般埋首公務案牘,常常廢寢忘食,通宵達旦,讓宋皇后擔憂的不行,這幾天頻繁過來尋著崇平帝回後宮用飯、安寢。

    「梓潼,你過來了?」崇平帝將手中的奏疏放下,起身,離了書案,吩咐著內監準備繡墩,看向宋皇后,問道:"她們還在太后那裡求情?」

    隨著衛鄭兩藩被楚王押解進京,衛鄭兩藩的親眷,幾位王妃、側妃,也都紛紛隨著衛鄭兩藩上京,於前日來到神京後,就進得宮中向著太上皇以及馮太后求情。

    也不知誰給衛鄭兩藩出的主意,以繩自縛宮門,然後前日馮太后親自出面接見了一眾女眷。

    提起此事,頗讓崇平帝惱火,連帶著對楚王這幾天都有些厭煩。讓幾人離著神京,怎麼還能讓這些衛鄭兩藩的親眷都不攔住進京。

    其實,楚王也有苦難吃,本來說好是兩位藩王進京需得照顧,所以留了面子,結果進京就搞這麼一出。

    宋皇后柔聲道:「太后這兩天陸續接見了幾人,說了一些寬慰的話。想了想,低聲道:「在重華宮父皇那邊兒倒是閉門不見。」

    見崇平帝臉色不大好看,輕聲說道:「陛下,最近京裡也鬧的沸沸揚揚的。」

    隨著兩藩被押赴宗人府鞠問,整個神京城籠罩在風風雨雨中,文武群臣都關注著兩藩的處置結果,文官自然沒有異議,但總是難免有一些雜音。

    崇平帝沉吟道:「朕這兩天思量著處置之策,也有些左右為難。」

    他自是傾向於就此削除兩藩之爵,但前不久忠順王剛剛被除了爵,一下就有兩位宗室藩王被除爵,落在天下人眼裡,就有天家刻薄忌厲之嫌。。

    就在帝后兩人議論鄭衛兩藩之時,殿外一個內監盤桓著,似乎遲疑著要進去,戴權連忙過去,聽其耳語一番,面色一喜。

    快步進得殿中,將一個放有奏疏的木盒高高舉過頭頂,說道:「陛下,河南永寧伯的奏疏。」

    崇平帝面色怔了下,旋即,心頭大喜,說道:「快拿來。」

    也就是半個多月前,賈珩上了一封治河奏疏,而後上了一封奏疏,之後再無奏疏遞送。

    宋皇后玉容笑意嫣然,柔聲問道:「可有咸寧遞送來的書信?」

    戴權一邊上前,遞上奏疏,一邊陪著笑道:「回稟娘娘,只有永寧伯的奏疏。」

    「哦。」宋皇后凝了凝眉,晶瑩如雪的玉容上不乏失望之色流露。

    最近也不知為何,咸寧也不怎麼往京裡送著書信,如果不是先前四弟的書信,幾乎以為在河南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