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南兮 作品

第五百六十八章 鳳姐:這賞賜一撥又一撥的,都把人弄糊塗了

    大明宮,含元殿

    隨著崇平帝首肯了許廬的提議,關於科道清流的整飭算是告一段落,而後又議著北平的疆務,最終分派了任務,由內閣會同軍機處對在北疆戍守的李瓚予以軍需供應。

    待議事而畢,崇平帝先讓領了旨意的內閣以及都察院的許廬等人離了殿中,而後看向軍機處的幾人,目光落在一等子柳芳和西寧郡王世子金孝昱身上。

    “柳卿。“崇平帝忽而開口問道。柳芳拱手道:“臣在。”

    崇平帝沉吟道:“北平府的難處,內閣方才都議著,你也聽到了,如今北平帥司在軍需糧襪、兵甲器械上多有匱乏,朕決議派柳卿你為督辦欽使,前往北平府,全權負責督辦軍需糧襪支應事宜。”

    對柳芳職位的調整,畢竟沒有什麼大的過失,就不能操之過急,如今先行從軍機處打發出去派到北平,趁機除前軍都督同知之職,然後逐漸奪其軍機司員之職。

    軍機處,原就該有進有出。

    柳芳聞言一愣,心頭大急,連忙拱手道:“聖上,王爺赴北查邊,不在前軍都督府,軍府事務繁多,臣還需坐鎮前軍都督府,處置兵務,只怕去不得北方。”

    為了防止被崇平帝認為是怯戰,柳芳道:“等王爺從北方查邊過來,微臣再前往北疆。”

    “方才柳卿不是說要去河南馳援?如何五軍都督府事務又繁忙的脫不開身?“崇平帝皺了皺眉,面色淡漠,平靜的目光落在柳芳身上。

    柳芳張了張嘴,一時語塞。

    一顆心漸漸沉入谷底,天子對他果然“出手”了,儘管這次沒有除爵奪官,可遠遠打發到北平府輸送糧襪,這種差事,一旦有了差池,很容易就會獲罪。

    他可不是王子騰,他向來兢兢業業,並無錯漏,天子何苛待至斯?

    崇平帝將具有壓迫性的目光收回,聲音溫和幾分,說道:“柳卿為將門之後,智勇兼備,轉運輸送軍需糧襪,可保萬無一失,此事關乎北疆將校籌略,這軍機處中,唯有柳卿戎馬多年,老成持重,現在北疆防務,百事待舉,亟需柳卿這樣的國家千才馳援督辦糧餉輸送事宜,至於五軍都督府的兵務,現有軍機處和兵部等—眾臣工共同處置,也不會耽擱大事,柳卿,不要推辭了。”

    見天子話說到這份兒上,柳芳自不敢拒絕,惟恐激怒天子,面色一整,拱手道:“微臣遵旨。”

    但心頭卻生出一股憋屈和窩囊,他這是被“貶戍”了,從中樞到地方,而且前軍都督同知職位雖然沒有說,但大概率也會被拿掉。都是那個賈珩小兒!

    此刻,見柳芳被“逐出“軍機處,前軍都督金事石光珠、後軍都督金事侯孝康、威遠將軍馬尚等人,臉色都不好看。

    至於西寧郡王之子金孝昱,那張俊朗的面容,幾是面凝冷霜,陰沉如水。

    天子這是在為前日之事“秋後算賬“,還是在給那位賈子鈺出氣?估計兼而有之!

    他是不知道那小兒究竟有何能為,不就是撞大運地料中了河南局勢,還能有什麼了不得的?

    至於這所謂首戰告捷,呵呵,區區賊寇而已,烏合之眾,賈珩小兒竟領了八萬步騎,大動干戈,糜費糧襪,如是他領兵哉亂,只需三千精騎,就足以掃平河南之亂!

    東平郡王之子穆勝,眉頭緊皺,須臾,緩緩舒展開來,心頭嘆了一口氣。

    史鼎見得這一幕,細眉下的目光閃了閃,暗暗搖頭。

    如今賈家和其他四王五公,不管是因為鎮國公牛繼宗,還是因為西寧郡王、理國公,已有幾分勢如水火的意味,他們賈史王薛四家同氣連枝,史家也難以獨善其身。

    不過說來,鎮國公家被除爵,其他五家國公府,也就理國公柳芳的仇怨化解不開。

    施傑以及兵部的幾位軍機,則是冷眼旁觀武勳內部的爭鬥。

    崇平帝將柳芳、石光珠、侯孝康等人的臉色變幻收入眼底,心頭冷哂,面上不動分毫。

    現在柳芳已被趕出軍機處,至於西寧郡王世子,反而有些難辦,原本將選進軍機處,就是用來安撫西寧郡王之心,需得再思量思量。

    念及此處,崇平帝也不再留著幾人,目光掠過眾臣,道:“軍務繁多,諸卿都下去忙著吧。”

    “臣等告退。”

    眾臣聞言,都紛紛拱手告辭離去。

    柳芳與金孝昱等人一路心情沉重地出了宮苑,臉色陰沉。

    石光珠嘆了一口氣,對柳芳寬慰道:“柳世兄不必沮喪,督辦糧餉,保障大軍糧襪饋給無憂,將來敘功之日,仍有封爵受賞之日。”

    柳芳憤然道:“這般好的差事,怎麼不讓那小兒去做?”他方才是一點兒怨懟都不敢有,但心頭憋屈、窩火。

    金孝昱冷聲道:“他是陛下的寵臣,說不得將來還有可能成為女婿,哪裡捨得做這些苦差事?”

    “腎弟.慎言。“三等威遠將軍馬尚凝了凝眉,低聲說道:“這等天家之事,如何敢拿出來說嘴。”

    “不是我說,宮裡宮外都有一些傳聞,咱就不說那位咸寧公主常常去軍機處看他了,就說現在更是不顧男女之別,一路跟到了洛陽,我倒是納悶兒,將來這姓賈的還能休了那工部侍郎秦業的女兒,再另娶公主,真到那時,攀龍附鳳,休妻另娶,就好看了。”金孝昱冷哼一聲,冷笑說道。

    他父親是西寧郡王,世鎮西北,縱是被天子聽到一言半語,又能如何?

    眾人都面面相覷。

    穆勝搖了搖頭,對於幾人的紛紛議論。看向從硃紅宮門中緩緩行來的忠靖侯史鼎,喚道:“世伯。”

    史鼎笑了笑,道:“穆侄子,這都晌午了,一同去喝幾杯。”

    看了一眼幾人,客氣邀請道:“幾位,嘉和坊新開了一家酒樓,紅燒獅子頭燒的還不錯,不若去小酌幾杯?”

    侯孝康客氣道:“世伯,小侄還要回都督府理事,恕不能前往了。”

    “那可真是不巧了。“史鼎抱憾說著,繼而衝幾人笑了笑,道:“那先行別過,等軍機處再見。”

    說著,從不遠處的僮僕中接過馬韁繩,然後轉眸看向東平郡王之子穆勝,問道:“穆賢侄,咱們走吧?“

    穆勝點了點頭,笑著答應下來。

    二人說話間,柳芳等人分道揚鑣。

    望著兩人離去背影,柳芳冷哼一聲,說道:“一丘之貉,蛇鼠一窩。”

    分明是恨屋及烏,連史家以及東平郡王之子穆勝也恨上了。

    侯孝康輕蔑一笑,說道:“這賈珩原為庶出,如今以裙帶倖進,榮寧兩府現在幾乎是他一人說了算,史家也沒什麼辦法,也只能看他的臉色,誰讓宮裡對他言聽計從,至於東平郡王,原就和賈家祖上相交密切,這穆二郎只是嫡次子,還不是世子,如果想要建功立業,只怕還離不得那位領著京營大軍的賈子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