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南兮 作品

第五百三十一章 王夫人:她就知道!

    大明宮,偏殿,內書房

    崇平帝散了朝後,回到內書房,倒也沒有批閱著奏疏,而是端著一杯茶盅,低頭品著香茗,而紅木條案上分明放著一冊裝幀精美的書籍,正在讀著。

    藍色封皮赫然見著“三國”話本幾個字,這本書幾乎可以說是崇平帝平日公務繁忙之餘為數不多的消遣讀物。

    就在這時,大明宮內相戴權,行得近前,低聲稟告道:“陛下,軍機大臣賈珩在殿外求見。”

    崇平帝詫異了下,目光從手中書冊抽離,抬眸望去,喚道:“宣。”

    不多時,賈珩趨入殿中,向著崇平帝行禮參拜,而後朗聲道:“聖上,李閣老在北平的情狀,飛鴿傳書到了錦衣府,經解譯匯錄軍情急遞,還請聖上御覽。”

    說著將手中的簿冊,雙手舉起,近前遞至崇平帝身前的條案上,而後,徐徐退離開來。

    這是後續錦衣府的將校,根據飛鴿傳書的信息彙總而來的軍情奏報。

    崇平帝目光落在賈珩手中的簿冊上,心頭一動,伸手拿起,凝神翻閱。

    過了一會兒,這位中年天子冷硬麵容上,幾有霜寒之意籠罩,沉聲道:“唐寬在薊鎮數年,驕橫狂妄,暴戾殘民,朕因邊事計,對其一再容忍,但此獠戍鎮薊州幾載,勞而無功,先前東虜入寇北境,更是龜縮城中,坐視賊寇肆虐,如今檻送京師,正當交部議處,嚴懲不貸!”

    賈珩在下方聽著崇平帝的憤憤之言,面無表情。

    暗道,如是他在對虜戰事上勞而無功,只怕下場不會比唐寬好上多少。

    崇平帝說著,將簿冊放到一旁,再次抬頭問著賈珩,低聲道:“子鈺,薊鎮為北平門戶,直面胡虜,如今唐寬押解入京,子鈺對薊鎮總兵人選,可有屬意之人,當以何人接任為好?”

    賈珩面色一整,面上作出思量之色,沉聲道:“此事,臣以為需等李閣老梳理北平人事後,再作計較,如今在京之將,多不諳敵情,需得甄別。”

    李瓚作為北邊兒的統帥,掌管北方人事,熟知一應北邊防務,對薊鎮總兵的話語權自然要更重一些,當然他心中也有人選舉薦,可當著崇平帝的面,自然還是要以李瓚為主。

    當然,同為軍機,他也有較大的用人話語權。

    崇平帝點了點頭,道:“那就等李閣老的奏疏遞來,議定此事,你也在京中幫著察看,舉薦良將。”

    唐寬既被拿捕檻送京師,錦衣府的渠道只是簡單敘說了事情經過,而李瓚勢必也要上疏陳奏崇平帝,講述其對北平防務的佈置以及相關鎮將的調整。

    崇平帝壓下此事,以一雙沉靜的目光打量著的對面的蟒服少年,又問道:“你那岳丈秦業,先前廷推,經朝臣舉薦,遷任工部右侍郎,子鈺,你怎麼看?”

    賈珩聞言,面色詫異了下,頓了頓道:“六部人事,臣不敢妄言,至於臣之岳丈,縱以避嫌而論,臣也不好多言。”

    因為他原本以為崇平帝會擱置廷推,再來問他意見,不想已經確定了人選,那麼對答就容易一些。

    崇平帝打量著對面的少年,道:“秦業怎麼說也是你岳丈,對其品行、能為,你當有所瞭解才是,此間只有你我君臣,無需諱言。”

    賈珩凝了凝眉,敘道:“臣之岳丈,已年過六旬,在工部從科吏而至郎中,如論能為,臣所知不多,尚不敢妄言,但論為官,岳丈他清廉如水,兩袖清風,這一點兒,微臣可以擔保,岳丈幾是家無餘財。”

    為官清廉,不貪不佔,否則秦業家境也不會如此清寒。

    崇平帝聞言,點了點頭,道:“清廉如水,兩袖清風,值此一條,不知要勝今日那些被舉薦的臣子多少,如今他領工部職事,署理部務,如能以身作則,想來工部再無恭陵之事。”

    賈珩拱手道:“臣多謝聖上信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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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三十一章 王夫人:她就知道!

    平帝說完秦業,也不繼續往下延伸,叮囑道:“如今李閣老在北,整頓疆務,要用著不少錢糧,朝廷絕不能短了缺了,最近錦衣府和內務府查抄官吏家資折賣銀兩充入內帑,以備撥用,你最近要好好練兵,軍機處如今也無大事,事務重心可以多往京營放一放。”

    賈珩面色一整,說道:“臣這幾天就常往京營督導作訓,十二團營軍卒陸續整頓完畢,相關兵額也皆已補充到位,只是缺乏實戰,臣之意當派出幾路兵馬,在河南、山東等地,剿捕盤踞山林的賊寇,不久前,河南都司奏報,正在調集都司衛所兵力剿捕雞公山賊寇,臣尋思著地方衛所久疏戰陣,老弱病殘充塞軍中,未必妥當,臣準備調派京營兵馬入豫,一來演訓奔襲之戰,二來助剿賊寇,未知聖上意下如何?”

    對京營的整頓,自賈珩接任京營節度使後就沒有停滯,雖一直沒有放鬆對軍容、軍紀的督導,但畢竟沒有經過實戰,難說有多少戰力。

    賈珩的言外之意是派著京營之兵前往河南助剿,以作練兵。

    崇平帝沉吟片刻,問道:“河南都司正在剿捕,聽說五軍都督府也派了軍將前往河南,如是再派兵丁,是否有必要?此事你和施傑軍機處與內閣商議,再作計較。”

    這時代還沒有常備演訓的習慣,賈珩的這個提議,多半在內閣通不過。

    畢竟河南都司已調遣衛所大軍剿捕賊寇,京營出兵河南,無異於重複派兵,不是徒耗錢糧,又是什麼?

    賈珩聞言,凝了凝眉,一時無言。

    其實,也是對河南局勢的擔心,牛繼宗以及五軍都督府的一些將校前往河南督導剿寇事宜,旁人他不知道,牛繼宗什麼水平,他還不知道?

    隱隱有些擔憂,只怕賊寇越剿越多,再有不測之變,就不好收拾了。

    現在沒辦法,只能回頭讓錦衣府向河南加派人手,探察河南事務。

    崇平帝這邊兒不知賈珩心頭的隱憂,又是叮囑了京營練兵事宜。

    及至晌午時分,賈珩才離了大明宮,遵循著崇平帝先前的旨意,並未再回武英殿,而是打算回府用過飯去,先去京營待一個下午,等晚上再回武英殿值宿軍機。

    榮國府,榮慶堂

    此刻,廳中桃紅柳綠,珠翠環繞,鶯鶯燕燕,聚之一堂。

    賈母笑意吟吟地坐在羅漢床上,身後丫鬟鴛鴦、琥珀捏著肩,侍奉著茶水,邢夫人、王夫人、薛姨媽、鳳紈則在左邊下首列坐,至於右邊的繡墩上,釵黛、迎春、探春、雲岫則列坐,寶玉也在黛玉和湘雲跟前兒坐著。

    這兩日,因為賈政一來招待登門道賀的原工部同僚,二來熟悉通政司的諸般事務,就沒空搭理寶玉。故而寶玉除卻檢討書寫完,交給賈珩審閱,得了賈珩允准過關,也就還未去著祠堂跪著。

    此刻榮慶堂中眾人,都將一雙好奇的目光落在一個著粗布衣衫的老嫗身上。

    老嫗以藍色包頭巾包裹,髮絲如銀,臉上溝壑叢生,一笑起來,就連臉上的褶子也都舒展開一些,嘴裡現出幾個黑黢黢的豁牙口。

    正是劉姥姥。

    去歲冬,因家中生計艱難,劉姥姥領著孫子板兒前來榮國府尋著鳳姐,鳳姐就讓平兒支取了二十兩銀子給劉姥姥家過年。

    待過年時,劉姥姥就領著板兒再次來見鳳姐,給鳳姐磕頭,後來一晃就兩個多月過去。

    這兩天,賈母因為賈政升官兒的事高興。

    鳳姐知道賈母喜歡熱鬧,見劉姥姥說話應對都挺有意思,昨個兒就吩咐周瑞家的喚劉姥姥上門過來,給賈母說笑解悶兒。

    果然,賈母見了劉姥姥,聽其講著莊田裡的農家事兒,性質頗高,一張慈眉善目的臉,笑意樂呵呵不停。

    王夫人、薛姨媽等幾個也在一旁面帶微笑,同樣目不轉睛地看向老嫗,就連邢夫人這幾天也從賈赦流放的“悲痛(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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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恢復過來,看向衣衫簡陋,鬢髮如銀的劉姥姥。

    這大抵是一種優越感作祟。

    “老親家,這幾年莊田裡收成怎麼樣?”賈母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