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南兮 作品

第一百七十六章 躍然紙上,呼之欲出




    這是不同於魏王陳然、粱王陳煒,二人從小在宋皇后的教導下,只以崇平帝為榜樣,不苟言笑,威嚴肅重,反而在童年時缺少這些童真。



    宋皇后笑意盈盈,看著皇八子陳澤,笑道:“姨媽喜歡的不得了。”



    咸寧公主陳芷這是穿了一身天藍色宮裳長裙,規規矩矩地上前衝宋皇后與自家母妃端容貴妃行了一禮。



    花季少女身形窈窕、姝麗,晶瑩如雪的玉容清冷無端,那肖似端容貴妃的眉眼,少見端容貴妃的婉美,至於眼角下的一顆淚痣,更是有著別樣的美麗。



    崇平帝笑道:“好了,讓人傳膳吧。”



    內監、宮女就是輕手輕腳地往來宮殿內外。



    而崇平帝陪著一雙兒女說笑著,宋皇后手中捏著手帕,臉上掛著溫婉的笑意,賢妻良母的端嫻風韻無聲流溢著。



    眾人說笑著,只是這時,崇平帝忽然眸光一轉,落在宮殿處的戴權身上,皺了皺眉,喝道:“你這奴才,在門口轉悠什麼,還不進來!”



    戴權彎腰曲背,陪著笑,說道:“陛下。”



    崇平帝見其面上一副欲言又止之狀,畢竟是深知老僕秉性的帝王,就不由皺了皺眉,不由沉喝道:“什麼事,怎麼吞吞吐吐的?”



    戴權笑道:“陛下,不敢煩擾陛下心情,也不是什麼急事。



    崇平帝情知有事,就喝道:“說!”



    戴權道:“陛下,剛剛廠衛來報,賈子鈺又被人伏殺了。”



    “嗯?”崇平帝面色微變,道:“誰伏殺的,賈珩可有受傷?”



    宋皇后也是斂去臉上笑意,心頭一動,將一雙美眸投向戴權,靜聽其言。



    端容貴婦放下手中的一塊兒蜜餞,拿起一方繡著梅花的絲帕擦了擦手,這位麗人,素手纖纖,既未塗蔻丹,也未留指甲,修直圓潤。



    陳芷凝了凝眉,也是看向戴權,垂眸看著扯著自家衣裙的弟弟陳澤,解釋道:“姐姐前日給你講的那本三國話本,就是這賈子鈺寫的。”



    八皇子如點漆的眸子,就是一亮,說道:“原來是他,他怎麼被人伏殺了?”



    這時,戴權迎著一雙雙目光注視,面色多少有些古怪,說道:“陛下,賈珩倒是沒有受傷,那幫賊寇本來是想要殺囚滅口的,但不知怎的被賈珩長了前後眼一樣提前偵知,使了個瞞天過海,將囚犯換成稻草人的計謀,然後,那些人被賈珩帶著五城兵馬司的人一通砍殺,聽內衛說,賈珩手提雁翎刀,於長街連斃數匪,擋者披靡………”



    崇平帝、宋皇后、端容貴妃、陳芷:“……”



    心頭無不生出古怪之感,這是遭了伏殺?



    究竟誰伏殺誰?



    崇平帝冷硬麵部肌肉跳了跳,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那一抹古怪之感,沉聲道:“怎麼回事兒,昨晚不是才殺人滅口過?今日……”



    戴權道:“奴才也不知,莫非是賊寇以為故技重施,人心鬆懈?”



    崇平帝眸光深深,說道:“應是了。”



    八皇子忽然開口說道:“戴公公,那賈珩是怎麼連殺幾人的?”



    戴權聞言,臉上的褶子都笑成了菊花,道:“回殿下,奴才也不好說他怎麼連殺的,這裡內廠探事以筆墨記載細情,殿下您看。”



    說著,將一張密密麻麻寫滿字的紙箋遞給八皇子陳澤,此舉,引得端容貴妃的黛眉微蹙,暗道,這戴權將這些給她家澤兒看做什麼?



    萬一記得什麼血腥之事,讓小孩子看這些,簡直……



    然而,卻見崇平帝笑了笑,說道:“澤兒,你念念,也讓父皇聽聽。”



    “是,父皇。”八皇子陳澤用著清脆的聲音應著,就是拿起紙箋,一旁的咸寧公主也是湊過去螓首,清冷美眸中倒映著其上文字。



    只聽一旁的胞弟念道:“賊(寇)劫囚,珩似早有防備,以稻草佯扮囚犯,於馬上(逡)巡警顧,待敵出,翻身下馬,提刀揮斬,速殺二人,恰遇三徒合圍襲殺,卑職以為其險象環生,正想率眾衝出相援,但見長刀瞬斬,割敵脖頸,二賊立僕於地,另一賊面露駭恐,兩股戰戰,幾欲奔走,珩冷笑一聲,提刀追砍,一刀削頸,其人連殺五人,一氣呵成!幾是一步殺一人!可謂刀刀直砍脖頸兒,前後思量,發現其刀下竟無一合之敵!卑職十數年輾轉於錦衣與內廠之間,竟未遇如此快刀!”



    這位內衛探事,似乎極為推崇賈珩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的殺人手段,但因其人不工文辭,故而描寫上並無渲染、鋪陳之手法,而用了一種白描手法,什麼“翻身下馬,提刀揮斬,二賊立僕於地,面露駭恐,兩股戰戰,冷笑一聲……”



    這種手法無魏晉駢文辭藻之纖巧、華麗,極雕琢之能事,但卻得明清小品遊記文之精髓,簡明扼要,尤其摹物、敘事,畫面感強烈,幾乎是將一個提刀縱橫,所向披靡的驍勇少年形象,躍然紙上,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