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歸途 作品

第63章 府縣生活23判案




    金玉酒樓尤其甚,有些食客上來了點了酒,便問黎三在沒在,叫出來看看,什麼樣的大出息怎麼還讓爹孃刻薄死了大嫂,命重還是紙重。



    徐掌櫃心裡罵黎三混賬王八蛋,自己做的爛,現在讓他收拾攤子,不過也沒替黎三兜著,道食客想聽什麼,貓著腰賠著笑,故意:“您是不道,當黎三捱了四十板子,屁股都打爛了,哪裡還能來上工。”



    “還上工啊?你們這店怎麼還收著這種爛心爛肺的。”



    徐掌櫃當即不假辭『色』:“我們金玉酒樓在府縣開了二十多年了,老闆是頂頂的孝順仁義,自然不會收留這樣的狗東西畜生,您放心吧,指定讓黎三收拾包袱滾蛋。”



    ……不用他,老闆絕不可能收留黎三了。



    至於為啥叫了十幾年的黎正仁、黎賬房、黎先生,到了如今才不過一過去,整個金玉酒樓上下不管是掌櫃的還是夥計,人人自然的改口叫黎三。



    還尊重啥,呸,黎三也配叫先生二字!



    且,黎正仁捱了四十板子,走不路,兩腿都沒了覺,黎老太就捱了五板子,老伴十板子,倆老的自然背不,扛不黎正仁回去,幸虧是得了一百文錢,黎老太想著花了十來文僱了跑腿的揹著正仁回去。



    可跑腿的上下打量看了一翻,:“十來文就讓我背這個?不,三十文,愛不。”



    黎老太氣得沒法子,破口大罵,這人騙錢,你是腿有金子不,讓你背了還三十文,從衙門到香油巷子才多少路叨叨絮絮的。



    “是路不遠,可你們一害死人的歹毒心腸,生了這麼個歹毒心腸,我揹他還嫌髒!”



    黎老太是吵不過,不了手,這跑腿的高聲喊:“快來人看啊,黎老太手打人了。”先嚇得黎老太縮了手,最後無奈花了三十文。



    這跑腿的像是故意的,揹著黎正仁跑起來顛的歡,黎正仁背顛的扯傷口,哼哼唧唧喊疼,臉『色』煞白,滾滾的黃豆大冷汗。



    黎老太便只能心疼,在旁邊馬上就到家了,再忍忍我得兒。黎老頭多少年沒下地幹活,身子骨也脆,十板子下去,走路是不利索,可想著給正仁省了錢,於是一瘸一拐咬著牙走了回去。



    到了香油巷子,跑腿的把人隨便一扔就跑了。



    馮萍萍一看相公渾身的血,嚇得不直叫喚,又被黎老太罵,院子是吵吵嚷嚷的,隔壁遊家瞧見了,遊二媳『婦』急急忙忙:“誒呦我剛看見隔壁黎家,黎正仁渾身的血,咋了被人打了?”



    不用多問,沒一會隔壁黎老太罵媳『婦』、咒罵黎大,把交代了個囫圇,遊家一聽這咋還攤上了人命官司,遊家媳『婦』的婆母:“以後拘著環娘,定是離家遠些,刻薄死了大兒媳『婦』,現在還不悔改,還什麼早死了這麼多年讓正仁捱了打。”



    “就該打,倆老貨打的還是輕。”遊二媳『婦』憤憤出聲。



    黎正仁是傷的重,馮萍萍拿了錢請大夫上門,給相公看了,還給婆母公爹瞧,銀子如流水花出去,她還照顧三人,又是煎『藥』又是送『藥』,還挨著聽罵,心裡憋著氣這麼久,手一鬆,一碗滾燙的『藥』到了黎老太身上,又是叫罵。



    遊家都不稀罕聽了,這黎三家歹毒完了。



    上頭婆母公爹不慈,為人刻薄,磋磨媳『婦』,下頭媳『婦』有樣樣,一碗滾燙的『藥』竟然敢故意打翻,可見也是個心腸毒的。



    就是一窩的毒物,互相剋去。



    這一邊,黎大身子骨好,捱了二十板子,顧兆黎週週不心疼錢,買的傷『藥』都是好的貴的,顧兆給爹敷『藥』,黎週週給爹煎內服的『藥』,好補補身子,院子裡的雞一殺一隻,一半燉湯燉肉給爹送去,一半用食盒裝著給客棧的太叔公三人送去。



    黎二十板子的傷兩就好了,也沒打爛,就是青腫,小齊他會『揉』『藥』油,幫忙『揉』了,加上這兩葷腥不斷,吃著雞肉喝湯,兩就補了回去好了。



    叔公身子也養好了。



    顧兆和週週抽了一間,在家中做了飯,接待了叔公、村長和二叔三人。村長本來聽黎大府縣院子小,又聽黎大一家在府縣做生意買賣賺了錢,還矛盾著,不道黎大的日子到底是好是壞。



    現在到院子一看,這小巧的巴掌大院子,還真是不如村裡蓋的屋氣派。



    都這樣艱難日子了,黎大家還供著一個秀才郎,讀書考試哪樣不花錢,好不容易琢磨個營生買賣,估計掙了一些小錢,就這還被惦記鬧。



    黎二狗黎李氏這一是真的——



    都不道啥好。好在官老爺斷了是非。



    照舊是小齊趕騾車送人回去的,黎週週顧兆買了些糕點、果子讓一併帶回去,三人本來是不接的,可架不住兩個小輩的熱心和實誠,便拿了。



    回去路上,叔公還:“都是姓黎的,可你瞧瞧教的黎三是啥樣子?可憐週週,小小的候沒了阿爹,黎大一手帶大的,教的還這麼好,顧兆也是個孝心重的,整日裡伺候他爹……”



    “可不是嘛。”村長接,之村裡老愛嚼舌根顧兆不,準惦記黎大家的屋子錢財,如今看來,是個好的。



    “黎二,這次你記住了,以後當個教訓,好好教光宗。”叔公提點了兩句。



    “道了叔公,見了鬼哪裡還不怕。”



    叔公瞪黎二,這咋,把他爹孃鬼,可一想糙理不糙。



    黎記鋪子開張,還是黎大待不住了,趴在床上躺了三,便好了了,黎週週不放心,顧兆也是,打了板子就怕傷到裡頭,兩人是合著勸,又歇了兩。



    這下黎大什麼都不躺了,開張開鋪子,他去拉肉。



    黎記滷煮終於開了,歇了七八了,食客可是饞的不,再加上官司鬧得,不由黎記父子倆多了些同情。



    “來兩勺,豬頭肉我兩斤,再來半個豬耳朵。”



    後頭就鬧,你咋買的這般多。



    可輪到了他的不少啊。



    鋪子生意紅火,外人在黎大父子倆面也不提官司的,這是提了就是不長眼,日子該咋過還是咋過,在石榴街上,黎記滷煮沒受啥影響,還收了一撮背地裡的同情。



    另一頭香油巷子黎三家就不好過了。



    黎耀祖的墨錠別半兩銀子的徽記,就是以用慣的三百文的徐記也不了,換了最便宜的滁記墨錠,還有紙筆也是。



    “……我用慣了徽記,是用別的,我還有什麼臉去。”黎耀祖拉不下臉,他都用了徽記這麼久,跟著王二郎別苗頭,是現在用會便宜的,不僅會被王二郎笑,指定連遊家倆也笑的。



    本來爺『奶』爹被打了板子,傳到了堂,他已經受人笑了。



    馮萍萍:“耀祖真的不,家裡現在緊缺,你爹沒了工作,沒有進項,先用滁記,等以後你爹找到了工再。”



    “可這都多久了,爹養好了傷也不去找工,整日裡就在家——”



    然後黎耀祖就捱了一頓他老子的打。



    黎正仁捱了板子這是皮肉傷,養一養就回來了,可丟了面子是最重的,原本傲氣的金玉酒樓體面賬房工作,如今老闆讓他收拾包袱滾蛋不他了,進出走哪裡都有人指著他脊樑罵。



    就算是回到了家,隔壁遊家聲是高聲笑一下,黎正仁就覺得這是笑他,奚落他,哪裡還受得住,如今的脾氣古怪,輒就摔碗大聲呵斥,只有在欺負比他小的上,才能找回以的風光。



    黎正仁打兒子,不去便不去,斷了你的讀書進項,正好省了,你這個不孝子如何如何。



    黎老太捨不得大孫子捱打自然是攔,頓又鬧了一團,無意中,黎老頭還被推搡到了地上,冬日裡骨頭脆,咯嘣一聲腿折了。



    黎正仁一下子慌了,口不擇言先甩鍋,意思他沒手,是爹自己捱了板子,沒好利索到地上了,又都怪娘你,不是你去黎記鋪子裡鬧活錢,家裡怎麼可能了這副樣子,我怎麼可能丟了工,全都是你和爹,你們倆幹嘛去,是我缺了你們吃還是喝。



    不管咋,黎老頭斷了腿得看病吧。



    黎家沒了進項,又是一筆開支。



    黎老頭臥床養傷的候,黎老太就偷『摸』抹眼淚,嘴裡喃喃,想不明白咋就這樣了,他們倆去問老大錢也是正仁的,咋就全了他倆不是了。



    十二月中。



    張家醋鋪的周氏發了,發還啃著黎記滷煮的滷排骨,啃得是大骨頭,吃的油香,她覺得自己肚子裡這胎還是個姑娘,自從懷了後就乖生,不鬧她,可不是個閨女安靜『性』子。



    “你還是女孩咋辦?”



    男人便:“還能咋辦,四娘就四娘,跟著黎家一樣,到候招個婿。”



    “不生男孩了?”周氏還詫異,自家男人可想男孩了。



    誰男人:“是以,我自然想,可隔壁打了官司,是真有了男娃娃,咱來指定偏疼這個,別到候魔障了跟黎家老東西似得,害了孩子。”



    段間黎家官司鬧得人盡皆,兩口子起門來也,黎老太黎老頭歹毒刻薄磋磨兒媳『婦』,同是兒子,黎大可憐,黎三沒啥出息還光會敲頭倆哥哥骨頭吸吮,得多了,心裡難免感悟頗多。



    “是啊,定不能。”



    周氏贊同,然後啃完了大骨頭,剛一站起來羊水就破了,之後便是找穩婆,燒熱水,周氏頭生了三個,人還沒慌『亂』,指揮大娘把二孃三娘帶出去好好看著,別嚇著閨女了。



    穩婆剛到,周氏這胎生的順,沒咋折騰,孩子呱呱落地。



    “聽著聲四娘還,嗓子高著。”床上週氏還能,人也有精,想著肯定是碗滷排骨吃了葷腥有勁兒。



    誰穩婆包好了孩子,:“啥呢,剛生了個小子。”



    “啊?”



    別周氏,連送熱水進來的張家男人都愣住了,兩口子沒想到以想男孩想瘋了,如今不想了,反倒來了個男孩。



    後來送走了穩婆,兩口子圍著小兒子看,白白淨淨的,模樣漂亮,單是光看樣貌就像個小姑娘,可確實是實打實的小子,臉上也沒哥兒痣。



    這孩子白淨,是有哥兒痣一眼就能看出來。



    “我咋沒之麼高興?”張家男人望著兒子直嘀咕。



    可不是嘛,周氏也是,她生的她也愛,看了孩子半,最後:“咱倆這是怕了,就怕太偏疼了,養出個黎三種混賬王八蛋,可是糟了,自己親爹都敢推一把摔斷了腿,哪還是兒子給爹養老,沒把你提送走都是福氣。”



    “……”



    張家男人怕了,心有餘悸:“得好好教,男娃娃還是管嚴一些好,不求啥大出息,定是孝順父母,護著頭三位姐姐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