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歸途 作品

第23章 村中閒話23




    顧兆聽明白了,按著週週胳膊,意思別急,說:“如今過年,衙門不開,等過了元宵,王二狗既然要告我家週週傷人,那麼咱們就去府縣擊鼓鳴冤。”



    “如今人都在,不如請村長過來做個見證,我寫個帖子,十五一過,兩家立即前往不耽擱。”



    王二狗是拿告衙門告村長嚇唬王雪,他知道這個從小在他家養大哥兒怕生事惹麻煩,平時一提這些就給錢,所以嚷嚷,他在鎮上這次欠錢有些多,就想多要一些,真要去告衙門那當然不可能。



    “你想嚇唬誰,黎週週踢壞了我腿,說破天也得賠錢,二兩銀子。”



    “大曆民法第三十八條二例,誣陷婦人/哥兒偷人,沒有證據,哥兒婦人相公可以告攀咬者,杖三十,罰錢五百文,情節嚴重者入牢一月。”



    顧兆說理直氣壯麵容嚴肅,說完讓週週去家裡叫爹,讓爹請村長前來,“如今不是你王二狗作罷,是我黎家不同意。”



    黎週週是信相公,見相公說肯定,心裡那股氣也壓不下去,說:“我這就回去找爹請村長過來。”



    “順便帶上我筆墨紙硯。”顧兆叮囑。



    這一下子,王家老兩口怕了,黎週週一個哥兒踢一腳能重到哪裡去,他們心知肚明是兒子想訛錢,要真是告官,黎家贅婿是個讀書人能說能寫,他們咋辦?



    頓時攔著黎週週不讓出去,王二狗阿孃攔不住,便急忙忙跟媳婦說:“你快去攔著啊,都是你惹出事。”



    王二狗爹說不要賠償了,不要銀子了。



    “王二狗胡說八道,敗壞我家週週名聲,不請村長出面說清楚,還當我黎家好欺負。”顧兆不肯罷休,說:“你們攔得了今天,攔得了明天?”



    院門口王二狗阿孃堵著不讓黎週週走,又求媳婦勸著黎週週,可顧兆是拿事。地上王二狗瞧是來真,氣急敗壞站起來,腿腳半點不利索都沒,上來要揪顧兆衣服。



    黎週週見了連忙返回要幫相公。



    “你一拳頭下來,這是真打傷我,問你家再要一兩銀子信不信?”顧兆神色淡定說。



    黎週週擋相公面前,氣得握著拳頭,“相公你別留在這處,我們先回家喊爹一起來,在叫上村長。”



    見狀,王二狗爹孃哭哭啼啼,又是捶打兒媳王雪,說王雪沒心肝沒良心,我們王家救你了一條命,早知道冰天雪地就該讓你凍死,還把豆腐手藝傳給了你,你就是這樣回報我們王家……



    最後王雪木著一張臉,噗通要跪黎週週,腿剛彎了個彎,被黎週週眼明手快擋住了。



    “王阿叔這又不干你事。”



    “週週算我求你了,放過王二狗這一回。”王雪哭都哭不出來,眼神死愣愣。



    黎週週看相公,他心裡又氣又急還窩火,卻不知道說什麼。



    王阿叔可憐,村裡人都知道,為啥後來不說不管,因為沒人管了。每次就這樣,有一次王二狗把王阿叔打起不來床,村裡人說請村長來,結果反被王二狗爹孃罵了回去,說我們王家事關你什麼事,二狗打自己媳婦兒,你嚷嚷啥。



    床上躺著王阿叔也不計較。



    自此後沒人能管了。



    “我今日不追究,他日王二狗在村裡繼續編排攀咬我家週週,這怎麼辦?既然都要告官,不如就一次了結了,遲早都是要坐牢。”



    “不說了不說了,二狗他剛喝多了胡亂說,沒別意思。”



    “對對,他倆都是哥兒能發生啥。”



    王雪懇求,就是連王二狗都窩囊說不會說,顧兆才不情願點頭說:“要是今晚事我在村裡聽到半點風聲,那都是你們家傳出來,我告就告王二狗,告王家。”



    事情這就作罷。



    顧兆便帶著週週往出走,想到什麼又折返回來。王家那倆老貨正叨唸王雪,見顧兆和黎週週又回來,頓時嚇得屁話都不敢放一個。



    “石膏呢?”顧兆問。



    差點忘了週週來王家就是為了找石膏,如今惹了一身麻煩,想必未來一段時間,週週是不會上王阿叔家門買豆腐。



    肯定是不想王阿叔夾在公婆之間難做。



    黎週週想起來,從灶屋窗臺端了過來,顧兆就著王家那盞油燈和月色,大概看清碗裡是白色水狀凝結絮狀,用指頭點了些放嘴裡嚐了嚐。



    壓根不是。



    想想也是,做吃食怎麼可能用工業用石膏粉。



    今晚白忙活了。



    顧兆放下碗,說:“不是,回吧。”便牽著週週手出了王家院子,還沒走遠就聽到裡面王二狗爹孃罵聲,自然是罵黎家、罵王雪,說王雪攪家精,還有王二狗聲。



    “他們就背地裡罵罵,面上不敢說,王二狗怕爹。”黎週週語氣悶悶說。他說這個是寬相公心,實際上也擔心王阿叔。



    “要是我明個兒過來就好了。”



    顧兆就知道週週會自責,說:“王二狗是今晚必回來,回來要錢是不是必罵王阿叔?他張嘴一兩銀子,王阿叔不給,沒準還會動手打罵,是不是?”



    “你今晚不來,王阿叔遭遇就會少了嗎?真正害王阿叔這副境況是王二狗一家。”



    若是在雪地裡棄嬰王阿叔知道三十多年後自己會過這樣日子,肯定想是還不如當初凍死,也求王家別撿這條命。



    “相公你說是。”黎週週嘆了口氣,“村裡人人都知道王阿叔可憐,可幫不了,我就是農忙了有閒幫忙搭把手。”



    “真希望小田能快快長大。”



    黎週週把王阿叔希望放在小田身上。顧兆卻知道,就是因為有小田在,王阿叔才忍、才讓,給王家當牛做馬任人打罵。



    但他沒說這話。



    回到家,粥燒好了,黎大見人沒回來,先把鍋端了下來。一看兩人回來,問怎麼了。黎週週說去了村口王阿叔家,正巧遇到了王二狗。



    黎大眉頭豎著,“王二狗欺負你了?”



    “沒,爹,相公護著我。”黎週週說。



    黎大不信,顧兆小身板是週週護著顧兆還差不多。



    黎週週便說:“真爹,我沒吃虧,相公說要告王二狗,叫什麼……”太長記不清了,不由看向相公。



    “那個大曆民法啊,我騙人嚇唬王二狗。”顧兆說。



    黎週週瞪大了眼,這胡亂說要是傳出去相公會不會有事?



    “王二狗一家不會亂學出去,他家在村口,隔了一段距離才有一戶人家,就算是聽見吵嚷爭執,也聽不清我說那段。”顧兆說。



    黎大倒是對顧兆另眼相看,覺得自己這哥婿膽子大,還心細。



    一家三口盛了粥,黎週週去之前還剁了酸菜,這會在堂屋點著油燈吃飯。



    顧兆一邊吃一邊說:“其實也不算亂編造,真有這樣事情發生,不過沒立法,我當時去府縣考試,聽來,這樣事情全憑官老爺斷案。”



    原身當初遇到過,不過被攀咬者塞了銀子,斷案顛倒黑白,打了受害者相公二十杖,罰了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