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七章 舊事如憶

    趙汝成家境優越,在道院附近買了一套宅子自住,有十來個僕從伺候起居,不常在宿舍。杜野虎則一旦沾酒就不是一時半刻功夫能打發的。



    因而姜望回到宿舍後,才恍覺平日裡吵吵嚷嚷的宿舍裡,竟只剩他自己。



    關上門後,他下意識地看了宿舍靠左最裡的那張床鋪一眼。



    床鋪上是疊得異常齊整的潔淨被褥,材質與宿舍裡其他人的被褥並無差異。此刻床鋪上並沒有人,以後也永遠不會再出現了。



    這是方鵬舉的床鋪。他家境富裕,但從不扭捏瑣碎,與眾人同飲共食,從無挑剔。



    方鵬舉對面的床鋪是空的,上面堆了許多行李。



    兩側床鋪便以此為終分別排開,一側三張。



    左側緊靠著方鵬舉床鋪的第二張床鋪,是宿舍裡最亂的一張。被褥隨意堆作一團,散落的衣物只是點綴,若是細嗅,還能聞到酒香。如果低頭往床底看,就能看到整整齊齊密密麻麻的酒罈。相較於床鋪主人所居住的環境,這些酒罈顯然被照顧得十分周到。



    左側第一張床鋪正在門邊,因此這是淩河的床——他總是負責給大家開門關門。被褥上還有幾個不太顯眼的補丁,但是漿洗得非常乾淨。



    右手邊第一張床鋪是姜望的,他的被褥與淩河在伯仲之間。儘管很久沒有回來了,床鋪還是很整潔,顯然經常有人清理。或許是淩河,或許是趙汝成……也說不定是方鵬舉,



    挨著姜望的右側第二張床鋪屬於趙汝成,他的床鋪在整個宿舍裡獨樹一幟,被褥被單全是雲想齋的高級貨色,小小的宿舍床鋪上,還搭有繡有金線的帳子。與對面的杜野虎簡直是天壤之別。



    不熟的人大概會覺得趙汝成很難相處,但事實上只是他的生活標準太高。即使只是偶爾來宿舍住,也要儘可能的華麗舒適。他甚至曾豪擲千金要把整間宿舍改造成天字號頂級客房——如果不是姜望揍了他一頓的話。



    從十四歲考進道院外門一直到如今,姜望在這間宿舍裡已經度過了三年的時光。房間裡的每一處細節都令他異常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