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冢 作品

第七十九章米鋪

    沈南寶語氣輕淡淡的,“她官人本是一門館先生,日子過得雖不算富貴,但靠著那些生員的束脩卻也是不短衣食的,甚至偶爾還能幫襯沿街討飯的乞兒。”

    風月說:“怪道呢!小的當時瞧那卞氏通身的氣派,便覺得不是普通人家,不過……她既出來找活,是她家出了什麼事麼?”

    沈南寶遲遲頷首,“是她官人的一生員,當初入學時存了點私心,瞞著沒報有癇症,結果上課時犯了症狀,因來得太猝不及防,所有人都被噤住了,他官人雖叫了人趕緊去叫大夫,但趕來已經不行了,只能就這麼眼睜睜看著那生員噎死在了自個兒吐的白沫裡。那生員家裡就這麼一獨苗苗,自然受不了這樣突如其來的痛扼,當即上告了衙門。”wap.

    風月聽到這兒已經氣不打一處來,“自個兒瞞著不報,出了事卻要把這樣的罪扣在門館先生的頭上,也太混不講理了。”

    風月就是這樣,肚兒全是正氣,遇到不公的,就為那些著了委屈的氣憤起來。

    也因而啐罵啐罵,啐罵到了府尹頭上,說自個兒看走了眼,這樣的事竟然這般審判不公。

    沈南寶這時才笑道:“我什麼時候說過府尹判了那卞氏官人有罪的。”

    風月身形明顯一晃,“既沒罪,那怎麼會落魄到今個兒這地步。”

    沈南寶道:“是卞氏官人自個人受用不過,覺得到底是死在了自個兒門館裡,雖然是那家人瞞報在先,自個兒處理不當也是一頭兒,便自請了責罰,給那家人二十兩作賠償。二十兩不是筆小數目,尋常人家三四兩都能頂一年的嚼穀兒了。卞氏他們一家掏空了家底兒,甚至將自個兒住的房屋變賣了,再零零碎碎受了些其他生員補濟,也才六兩罷了。”

    風月聽到這兒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衙門都判了他無罪,卻還要上杆子給人家賠罪。”

    綠葵道:“他是教書先生,身令言行那都恪守大義的典範。”

    這話聽得風月倆眼睛往頂心一翻,直把頭搖得跟撥浪鼓,“管他什麼義,自個兒都吃不飽了,還顧別人餓不餓麼?反正我是不會絕計這麼叫自個兒和自個兒親近的人這般受苦的。”

    事已至此,再計較下去也是沒用。

    反正是旁人的選擇,自己至多唏噓幾句罷了。

    意識到這點,風月也覺得再氣惱也沒什麼意思,胡亂一轉頭,便看到了沈南寶。她靜靜的坐在那裡,半側的臉映在象南石掛簾,很有溫婉秀致的況味。

    風月不由問:“夫人呢?夫人要是遇見這樣的狀況,會選大節還是小我?”

    這話倒把一旁的綠葵激笑了,“你聽聽你這話問的,簡直不給人挑揀的活路。”

    風月不明所以,歪著腦袋直把那雙圓眼睛呼哧呼哧的眨著。

    沈南寶細長的眉眼攏起了細微的弧度,拖長的腔調裡有些悵然的意味,“可不,都這般說了,誰還會去選小我。”

    因明日還要去米鋪,沈南

    寶當夜便推拒了蕭逸宸要溫存的心,早早和被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