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璫 作品

第十二章

    但韋嬛如等人卻沒想到事情居然就是這麼巧,陳一琴這新客居然穿了跟長孫愉愉一樣顏色的衣裙。

    低頭檢查完裙子並無髒汙的陳一琴抬眼就見著了群星拱月似的長孫愉愉,當即就愣住了,她是沒想到天底下竟然有如此顏色的女子。

    先才驟然見著長孫丹時,她心裡已經在感嘆,京城貴女當真是美貌如花,那容色那姿儀直是百裡挑一,哪怕有些尷尬的狼狽,可依舊還是大方得體的。

    然則面對這位華寧縣主時,陳一琴卻痴了。

    時人喜愛以花喻人,陳一琴卻覺得即便把春日裡的花園所有的花加在一起也不足以喻其美。當真是奼紫嫣紅不如她展顏一笑,明珠萬斛卻輸她秋波一睞。

    站在她面前,沒人會不自慚形穢,陳一琴不用人介紹便已經猜到眼前人就是華寧縣主了。似她有這種容色,先才她的丫頭欺壓長孫丹一事似乎也就顯得理所當然了。她這樣的美貌本來就該配著那樣的霸氣性子才是。

    因為無論是容貌還是脾性,對人都該是碾壓似的。

    被長孫愉愉的美貌所震懾,陳一琴甚至都沒思量到自己的衣裙和她是一個顏色的這事上去。對她而言這本就是不值一提的事情。

    長孫愉愉的視線在陳一琴的衣裙上淡淡地掃過,陳一琴立即就敏感地低下了頭,卻也不是為撞色,而是為自己衣裙的寒磣而羞澀。

    在場每一個人的衣裙都比她華麗秀美,而她身上的衣裙卻已經是她最好的衣裙了。

    尤其是長孫愉愉,陳一琴忍不住又瞥了一眼長孫愉愉的衣裳。

    湖水碧的顏色好似上等翡翠,流光蘊彩。那上面的花兒似繡非繡,隨著她的每一次擺動,都能折射出不同的光澤來,既典雅又雋秀,這樣的顏色襯得她的皮膚好似雞蛋白似的,白得那樣無暇透秀,是讓人恨不能咬上一口的甜嫩。

    她胸口掛著一個八寶瓔珞系海棠式樣金鎖,那瓔珞上鑲嵌著各色寶石,雖有大有小,但最小的也有豆大,光這瓔珞就價值千金了。

    她臂上挽著一條白狐毛的披帛,一絲雜色也無,顯得既暖和又華貴,卻也是難得一見的珍品。而陳一琴一冬甚至連個大毛衣裳都沒有,穿的衣裳許多都是姜夫人的舊衣服改的,難免生出自卑的怯怯。

    當然這些眼神官司自然是在見面的瞬間就完成了的,陳一琴不知道長孫愉愉的規矩,但其他人卻都是知道的,於是乎都有些看熱鬧地看向長孫愉愉,想知道她要怎麼處置陳一琴的撞色。

    “你就是陳家妹妹吧?”長孫愉愉含笑迎了上去,“多謝你肯賞光到咱們的琴會,你是第一回來,容我給你介紹一下。”

    陳一琴卻沒想到天仙似的長孫愉愉待人竟然還算客氣,但她依舊有些侷促地抓緊了自己的衣裙。忽然想著自己還沒行禮,又趕緊朝長孫愉愉施了一禮,“縣主。”

    長孫愉愉側身受了半禮,也還了一禮,這才指了指韋嬛如朝陳一琴道:“這位是韋相公的女兒,嬛如姐姐。”

    如是眾人依次見了禮,已是費了好大功夫。

    招呼過陳一琴之後,長孫愉愉就丟下了她留給韋嬛如招呼,自己則還得去迎接樂平公主。

    “樂平姐姐。”長孫愉愉朝一個容貌秀美的婦人含笑招呼道。其實樂平本非皇帝的親女兒,而是榮親王的郡主,因著要出塞和親這才封了公主,如今年紀才不過二十歲出頭,卻已經守寡歸朝。

    樂平笑道:“是愉愉啊,我走的時候你才只有我腰那麼高,不想如今卻已經是大姑娘了。”

    長孫愉愉熱情地拉住樂平的手道:“樂平姐姐,你回來就好了,以後咱們可以多在一處玩耍。”熟悉長孫愉愉的人都知道,她是很不喜歡跟人有肢體接觸的,更遑論主動拉住人的手的。哪怕眼前人是一位公主,也當不得她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