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很甜 作品
第107章 第一百零六章
局勢又一次僵持不下。
而就在這時,周白虎隱約感覺腳下的土地在晃動,他回頭,只見那揚著大雍旗幟的大批人馬正朝營帳狂奔。
樓盼春來了!
數萬兵馬,以排山倒海之勢朝敵軍撲去!
周白虎不認得樓盼春,只抱著□□頗為目瞪口呆。
發已全白的男人身上有著鋼鐵一樣沉穩的氣質和融入骨血的威勢,面對千軍萬馬,他舉刀一喝,猶如猛虎出山,一呼百應!
他有著與年齡不符的矯捷身手,只見他手中的刀快如閃電,步法更是行雲流水,踩著無數人頭直指敵方指揮車上的穆勒。
大手一揮,血珠在天邊劃出一道弧度。
他站在戰車上,眼底漫出一種冷酷的鋒銳,那種鋒銳像是能刺破喉嚨,穿透心臟。
那是大將的風範。
周白虎有那麼一剎,甚至想給他跪下-
順德府城外的戰事正打得如日中天,皇城也沒有停下,新帝的登基大典辦得沸沸揚揚。
欽天監擇了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
九月廿一,碧空如洗。
新帝祭拜過太廟,禁軍出動,將皇城幾座城門圍了個水洩不通,百官林立於奉天殿外,謝宿白一身赤黑冕服,手捧玉璽,坐在特製的龍攆上,由內侍一步步抬上九十九層石階。
謝宿白垂首,皇冠珠簾擺動,在他無瑕的臉上落下幾道深深淺淺的陰影,他眼眸輕斂,聽這鼓樂齊鳴,鑼鼓喧天,唇邊浮出一抹不易察覺的諷笑。
要說時移世易,順安帝的遺體才入土沒多久,皇宮此時的喧囂似乎就蓋過了彼時的哀默,這世上沒有誰的生死真的那般重要,就連皇帝也不例外。
百官高呼萬歲,匍匐跪拜,跪的不過是這龍椅,是這玉璽,而非是某個人,也並非是他謝宿白。
但那又如何?
他終於是坐上了本該屬於父王的位置。
父王母妃教他立身之本,處事之道,教他何為君,何為臣,何為百姓,何為子民,為的不正是有朝一日的今天麼?
而今他總算是把這顛倒的世道撥回了正途,他坐在這裡,才是天理!
吳升在旁小聲提醒道:“皇上,該讓眾大臣平身了。”
謝宿白輕輕看過來,眼裡的冷漠輕蔑未退,嚇得吳升一個激靈,匆忙將腦袋低下。
他本在九真廟那場變故時就被錦衣衛拿入詔獄,可許是那會兒事多,錦衣衛沒能顧得上他,便久未處置,吳升只能說自己命好,正逢新帝登基大赦天下,他又被新帝瞧上,留下做了貼身內侍,峰迴路轉,竟是保下了腦袋,官兒也沒丟。
他可不能再得罪新帝。
可新帝同先帝不同,先帝是個蠢貨好忽悠的,新帝卻心思深沉,尤難揣摩。
吳升伺候了他幾日,便常常被他眼裡來不及收回的冷霜刺到,但你再仔細看,又會覺得那是自己的錯覺,可那瞬間太可怖,就像是刀尖擦過側頸,命懸一線。
他需得打起一百一十分的心行走御前,不似從前隨意了。
這會兒,謝宿白請了百官平身,命光祿寺移宮擺膳,筵席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