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很甜 作品

第68章 第六十七章

    霍顯牙關咬緊,半響才說:“旁人看我風光無限,可我有的,都是義父給的,我合該效忠義父,憑什麼讓別人代勞?”

    趙庸道:“行了,怪我平日太縱容你,行事還是這般莽撞。如今怨氣你也發洩了,這醋勁該收收,你好好守你的北鎮撫司,我自用得上你,又如何會另扶他人?蕭家於我另有用處,你手裡那些罪證,趕明兒給我送過來,若叫有心人看了去,釀成大禍,我也保不了你,今日事就這樣了,休要再提。”

    霍顯還是一臉不滿,勉為其難地應了是。

    趙庸又過問了些他對蕭府掌握的程度,霍顯半真半假一一答了,這才從房裡退下,他剛一離開,蕭騁便從另一邊進來了。

    他不過落後霍顯幾步,早繞近路過來了,將那些話聽了個八九不離十,卻不盡信,盯著霍顯的背影,眼裡滿是猜疑:“我看他不簡單。”

    趙庸問:“皇上那裡如何說?”

    蕭騁冷著臉往椅子上坐,道:“三日內啟程,是用定我了,兵部戶部話說得好聽,可那些陰私誰不知,到了真要糧草錢財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往年行軍作戰,誰不是自掏腰包向各州借馬借糧先行墊上,可如今四處戰亂,個個自顧不暇,哪有功夫伸出援手,這個情況下,旁人去就是送死,到時攔不住興南王,京都也完了。嗬,霍顯是打著我那些兵馬的注意,一箭雙鵰,既能退敵,又折損了我。”

    趙庸卻說:“誰讓你叫他抓住了把柄?”

    蕭騁不言,他前陣子聽說鍾敏兒的夫婿無故失蹤,便略感不對,可到底沒往心裡去,現在看來,關巧就在這兒了。

    趙庸看著他,道:“你總是太著急了,我當年便不同意你行此險招,是你非要在雲陽招兵買馬,惹出禍事,累得那霍玦——”

    說及此,他驀地一頓,才說:“現在也不會留下這麼大攤子事,日日提心吊膽。”

    蕭騁嘲諷地彎了彎唇:“督公再叱吒風雲,到底是個內官,這一生是快活了,可風燭殘年之後又能留下什麼?我不替蕭家謀劃,將來又能倚仗誰,難道也要學你入宮當個閹人?”

    趙庸唇角繃直,卻沒說話,靜靜閉上了眼。

    氣氛森然,天邊遽然落下一個響雷,在硃紅的深宮映出一抹厲色。

    霍顯已經走出很遠了,眼看要出宮門,遠遠卻見宣平侯府的馬車停在那兒,宣平侯站在宮門下,在霍顯要招呼不打地走過去時叫住了他。

    霍顯臉上看不出神色,只在這時勾出幾分笑,道:“我說是誰呢,侯爺有何貴幹?”

    宣平侯素來厭惡他這番陰陽怪氣的調調,忍了忍,問:“你適才說鎮國公早有準備,可是真的?”

    霍顯點頭:“御前說話,怎敢欺君?”

    宣平侯府皺緊眉頭,他也是打過戰,握有兵權在手的,剛才霍顯和蕭騁的說辭看似無誤,甚至於眾人而言是件再好不過的事,畢竟平反是個苦差事,但仔細推敲,卻甚是奇怪。

    蕭霍兩家是世家,他與蕭騁更是同朝為官多年,最是瞭解此人不過,蕭騁可不是個愛出風頭的人,平日在朝中更是話都說不上幾句,遇事從不主動包攬。

    他目視霍顯,道:“可我聽你方才說話,本也沒給鎮國公拒絕的餘地,分明是趕鴨子上架,強逼他出兵,你們害死太傅,如今是又要對付蕭家?可眼下朝廷內外受敵,已是千瘡百孔,邊境各部虎視眈眈,一個武將你可知意味著什麼?”

    霍顯看著宣平侯,驀地大笑起來,他道:“內外受敵,戰自有別人去打,死也是別人去死,尤其是你們這種貞烈之士,必定死在我前頭,我怕什麼?對啊,我就是要對付蕭家,下一個就是宣平侯府了,侯爺,你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