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很甜 作品

第41章 第四十章

    她側耳聽蕭元景確實走遠了,方才鬆了口氣,道:“我記得蕭元庭是獨子?”

    霍顯“嗯”了聲,慢慢道:“蕭元景是他堂兄,他父親過世後是蕭騁將他撫養大,他比蕭元庭年長,也更穩重,如今在神機營當差,性子低調,心思也深,平日酒色賭一樣不沾,輕易不與人往來,蕭騁倒是對他很器重,譬如今日,府裡出了事,第一個趕來的就是蕭元景。”

    姬玉落點頭後默了片刻。

    她是想問蕭元景沒錯,但霍顯忽然這麼有問必應,還說得如此詳細,顯然不是良心發現。

    這世上人與人的關係,不過就是你來我往罷了。

    姬玉落思忖了會兒,才說:“我確實是跟著趙庸才到了蕭府,見蕭騁與趙庸在水榭會面,兩人之間的關係有些微妙,看著很熟悉,趙庸一定常來蕭府,但他們看著,並不算和睦。”

    姬玉落將當時屋裡的情形描述了一番。

    浴桶裡的水全是涼的,但姬玉落呆久了竟也習慣了溫度,似乎忘了自己仍在水裡,也沒顧上與霍顯仍是面對面的姿勢,水下的腿腳都還相互觸碰著,她一心擰眉在談正事。

    這個緊要關頭,霍顯心下琢磨著其中深淺,一邊竟分心覷了眼她不斷滴著水珠的下頷,心裡沒來由地冒出一個問題:她是心太大,沒拿自己當女人,還是沒拿他當男人?

    姬玉落說罷,霍顯也回過神,即便分心也抓住了關鍵:“今夜禁軍加大防守,沒人從宮門出來過,趙庸從哪裡來,你又如何跟的?”

    姬玉落還不知宮裡防守之事,撩了撩眼皮看霍顯,就知道是他在從中使壞,對方壞得坦蕩蕩,直視她也半點也不避諱。

    這其實是兩個問題了,姬玉落可以不答,但她發現霍顯好似是真的對趙庸的行蹤、趙庸與鎮國公府的關係以及趙庸的值房裡那條密道一無所知,這對“父子”倆之間的關係並不似傳言那般緊密,其中間隙比她想象得還要深。

    不如離間他們,狗咬狗一嘴毛,漁翁之利自有她收。

    思及此,姬玉落便將那密道的事說給他聽。

    霍顯靜默。

    他面上風平浪靜,心裡其實早已掀起萬丈波瀾。

    密道!趙庸竟敢在宮中私設一條通往宮外的密道!

    也就是說他出入宮中根本不必經由宮門,完全來去自如,而這條宮道不知已經多少年了!

    三年多的時間仍然不足以讓趙庸完全信任他,他一直知道,趙庸用他的同時,也無時不刻在試探他、防備他,因此霍顯也不奢望他能事事都交代自己,在宮裡布了諸多眼線,就為看著他,卻也萬沒料到,唯一的疏漏在他的值房。

    這事兒需要再探。

    霍顯收回神思,視線重新落回姬玉落臉上,“最後一個問題。”

    姬玉落也看他。

    霍顯的目光黏得很緊,其中的探究意味讓人忍不住想避開他的眼,“你——叫什麼名字?”

    姬玉落眼神驀地就變了,四目相對間,她思緒不知繞了多少個千迴百轉,口吻愈冷,道:“霍大人的問題太多了,你答我一問,我也答了你,便算扯平了。”

    姬玉落說罷便要起身,豈料霍顯把腿往前一伸,他長手長腿的,竟將她禁錮在這一寸之地。

    他眼裡含著笑,人也往近了靠,說:“你為魚肉我為刀俎,你在我的地盤,跟我要什麼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