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很甜 作品

第29章 第二十八章

    就是倒黴,偏偏出了蕭元庭這個混賬東西,大概就和霍家出了個霍顯一樣讓人窒息吧。

    蕭家還要更慘一些,因為蕭元庭是獨子。

    只是蕭家也同霍家不同,宣平侯是堅定站在太傅許鶴一黨,因霍顯殺了許鶴,前陣子宣平侯在朝上也沒少為難自己這個令人髮指的兒子,而蕭家卻始終態度中立,素來不蹚這些渾水。

    蕭騁此人霍顯有些摸不太清,他曾幾次有意接觸過,都被蕭騁態度淡淡給擋了回來,好在他有蕭元庭這個兒子。

    在人看來,霍顯與蕭元庭大概就是兩顆老鼠屎臭味相投,湊作一堆,蕭元庭鬧市縱馬、踐踏莊稼、調戲民女甚至傷人性命,哪怕是有人一紙狀書告到衙門,也自有錦衣衛替他攬下。

    因此,蕭元庭也是真拿霍顯當好兄弟,故而被攔住馬時還怒氣衝衝,看到是南月,立即就不氣了。

    他噌地從車轅上跳下來,驚喜道:“遮安!”

    蕭元庭闊步走來,看到姬玉落,不忍多看了兩眼,他還頭一回見到這姬家長女的真容,蕭元庭終是“嘿”地一笑,道:“前面聽聞你霍遮安帶著夫人去上職,我還當是人胡說八道,沒想竟是真的,你二人新婚,是有多如膠似漆分不開,瞧得我都想成家了!”

    姬玉落淡淡笑著,並不說話。

    霍顯則是揉著眉,說:“上回已經有人將你行事上達天聽,鎮國公在朝上被皇上敲打,你還為此捱了幾板子,忘了?”

    蕭元庭撇嘴,“那不是許鶴狗拿耗子麼,他人都死了,我看還有誰亂嚼舌根,不說了,你帶著小嫂子這是要去哪?”

    狗拿耗子,也不知道這蕭小公子在罵誰。

    姬玉落正面不改色地腹誹著,就聽霍顯道:“一品居。”

    蕭元庭挑眉,道:“巧了,今夜一品居我包了場,還請了柳花苑的——額,不過你霍遮安的面子嘛自然是要給的,走,今兒我請你喝酒!不過小嫂子……”

    男人那點樂子,姬玉落想也明白,她正好也不想在霍顯身邊呆,只是看蕭元庭這樣興致勃勃,不免同情地瞟了霍顯一眼,可自請先行回府的話還沒說出來,霍顯便先截了話,道:“無礙,她與我們同去。”

    姬玉落動了動唇,沒說話。

    蕭元庭狐疑地看他一眼,便依言帶他二人進了一品居的天子廂房,在進門前拉住霍顯,悄悄道:“我準備了好些美人,這樣不好吧?”

    霍顯作樣思忖一瞬,道:“沒事,你玩你的。”

    蕭元庭點頭,而後同情地看向他,“你說你好好的娶什麼妻,姬家這長女模樣是美,可哪有花樓裡的姐兒香豔啊,而今你束手束腳,後悔了吧?”

    霍顯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花樓裡的美人三分在皮囊,剩下七分全在那薄薄的幾片布料上,說什麼香豔,露骨罷了,而她那張臉,是裹上麻袋都能好看的姿色。

    蕭元庭這人,是被那些白生生的肚皮荼毒了眼光,典型的只配吃糠咽菜,品不了珍品。

    蕭元庭只以為霍顯被他戳中了心事,不免拍了拍他的肩,道:“你放心,一會兒我幫你把小嫂子灌醉,過後咱們該怎麼玩怎麼玩兒!”

    霍顯莞爾,“好啊。”

    夕陽徹底隱沒,換星子布天,暮色蒼茫。

    廂房內有個露天台,此處是二樓,正能俯瞰夜裡的京都街景,只見各家各鋪,連小商販都掛起了燈籠,這麼看著,倒像是個繁華熱鬧的太平盛世。

    蕭元庭沒喊人作陪,倒是還給姬玉落幾分顏面,但這顏面不是給她的,而是給霍顯的。

    他不犯渾時看著眉清目秀,那股子為非作歹的腔調也收起來,客客氣氣給姬玉落斟了杯酒,遞上前去,道:“嫂子與遮安成婚那日,礙於俗禮沒能親手將酒敬上,今日權當補了這杯喜酒,嫂子可能全我心意?”

    姬玉落接了過來,湊入鼻下聞了聞,酒香醇香,但是極烈,不到八杯她必要出岔子,但姬玉落面上端得一絲不苟,道:“蕭公子的心意我自當要承,只是我一向不勝酒力——”

    蕭元庭打斷她:“嫂子這是不給我蕭元庭面子了!我乃遮安摯友,我的酒,嫂子不喝可傷人心了。”

    霍顯自巋然不動地品著酒,不打算開口,顯然是要看著蕭元庭勸酒,若是能將她灌醉,或許還更合他心意。

    姬玉落一笑,便掩袖飲了半杯,蕭元庭還要再勸時,她反客為主,親自為蕭元庭倒了杯酒,“蕭公子既說是遮安的摯友,遮安平素刀尖舔血,好友寥寥,這杯我敬你往日待他的真心。”

    額。

    蕭元庭稍頓,覺得這話說得漂亮,不喝也說不過去,便爽利地飲盡,接著繼續勸酒,抱著一顆要把姬玉落灌醉的心,蕭元庭也是豁出去,場面話信手拈來,哄得姬玉落不得不喝。

    只是蕭元庭以為是自己在勸酒,其實不然,局外的霍顯看得分明:

    姬玉落再次給蕭元庭倒酒,“蕭公子一表人才,我祝蕭公子來日可覓得良緣,佳偶天成。”

    蕭元庭打了個嗝:“好!來日我功成名就,這京中貴女還不是任我挑。”

    姬玉落順著說:“看蕭公子談吐不凡,便知來日定有大展拳腳之時,登閣拜相也未嘗不可。”

    蕭元庭不經誇,只覺還沒醉就飄飄然了,更覺得與霍家新婦極為談得來,她說話比霍顯還中聽,尤其那一臉正色,說什麼都像是真的,於是更是被她哄得多喝了幾杯,可他也沒忘自己的目的,仍執著於權姬玉落手中的酒。

    可他沒察覺,每回他都是豪爽飲盡,還要把杯底亮出來,而姬玉落只小酌半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