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很甜 作品

第11章 第十章

    第10章

    沒有人見過謝宿白。

    便是南月這般咬牙切齒,實則也並未同此人正面交手過,即使他這些年來多加打探,也不知謝宿白這三個字下究竟是怎樣一張皮囊,只道他身子十分不好,得要靠藥吊著,破有些弱不禁風的意思。

    可也僅僅是聽說。

    畢竟能用堪堪數載將一個組織發展到如今的規模,令眾多人俯首帖耳地為其效力,饒是與錦衣衛交手也不落下風的人,怎麼能是個病秧子。

    說不準是放出來糊弄人的假消息也說不準。

    霍顯聽著南月和籬陽談論催雪樓的事,視線從卷宗上緩慢劃過,刑部收錄的案件多為大案,記載也相對詳細,可這份卷宗上對兇手的陳述並不多,連年紀都用了“大約十四五”的字眼,應當是負責口供的官吏自行推測,符合南月適才說的“審訊無果”,確實是什麼都沒問出來,而且——

    霍顯翻了翻,“畫像呢?”

    籬陽搖頭,“沒有,不知是在雲陽時就沒有呈上,還是在刑部丟了,總之都找過了,沒找見。”

    他停了下,繼而道:“當年負責刑審的吏員,都在那座大牢裡死了。”

    換而言之,沒有人知道這女子的模樣。

    男人狹長的眼眸微眯了一下,先不說當年的兇手與行刺霍府的女刺客有沒有關係,單就這樁案子的蹊蹺程度,就足以勾起霍顯的興致。

    他食指半蜷,扣在唇上摩挲了兩下,抬眸不經意瞥過桌角那支豎在象牙筆筒裡的簪子。

    這儼然就是那夜行刺之人手裡的利器、險些劃破南月喉嚨的那支髮簪,不同於尋常女兒家佩戴的髮飾,這支簪子上沒有任何珠花墜子,簪頭嵌著打磨過的淡藍色剛玉,呈半透明狀,晶體表面平整,可內裡紋路卻爆裂開來,光線下像一朵完全綻開的霜花,凜冽中又藏著勾魂奪魄的媚態。

    霍顯將髮簪尖銳的那端對著自己,凝神之際似能勾勒出刺客的身法。

    快!

    形快似風,出手如電,招與招之間的間隙幾乎讓人招架不住,鬼魅一樣的步法,在跟前繞一圈能繞出重影來,不得不讓人想起樓盼春。

    樓盼春本就是草莽出身,在效力朝廷之前遊走江湖,練就了一身不走尋常路的本領,而後更是自編了一套以“快”聞名的身法,雖講究的是個快字,但並不亂,其中很有章法。

    霍顯師承於他,自是再熟悉不過,若那日行刺之人僅僅只是身手快,他也不會在關鍵時候出神失手,實在是那一招一式中的路數太相似了。

    可是樓盼春早就死了。

    死在了東宮那場大火裡。

    霍顯閉上眼。

    其實那天是個雨夜,只是火勢實在太兇了,他喬裝成宣平侯手下的親兵混進皇城時,東宮頭頂的天已經是黑煙壓頂,一具又一具面目全非的焦屍從宮裡抬出來,上下數百人,包括太子、太子妃、小殿下,無一倖免——還有本奉旨平反的樓盼春。

    他懷裡抱著那柄他一向奉為圭璧的名劍。

    氣息翻滾的瞬間,手腕處才平靜了會兒的蠱蟲又蠕動起來,刺痛感讓他回了點神。

    男人穠豔的眼尾提了一下,就聽南月還在喋喋不休地罵謝宿白,“那姓謝的一定醜得不成人樣,否則怎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縱手下人使那種下三濫不入流的手段,我看他也不是什麼正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