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半牆 作品

第445章 酸菜缸

    風吹楊樹,發出嘩啦啦的聲音,就像是有人在不斷拍手,吹過柳樹,柳葉發出尖銳的吹哨聲,又像是嬰兒在哭泣。難怪小道士總說,每到晚上,後山的嬰兒就會哭泣。難怪小道士不論受了什麼傷,從來都不喊疼,他住在後山,也葬在後山。

    趙平安心中五味雜陳,是凝結在一起說不出的惆悵,或許趙學久說對了一句人話,人的長大,是從失去開始的。

    趙學昌將趙平安的囑咐記在了心裡,也惆悵地看著月亮:“住,不論這地方是好是壞,總是住了一輩子了。況且……”他指了指自己臉上的瘤子:“村子裡的大多數人都被信徒們搞成了這個樣子,用一句不該說的話,別人看了,都不知道我們是人是鬼,不出去了。好在希望總是有的,好日子,或許就在後頭了。”

    “都把麻袋摘了吧。”趙平安說道:“不論自己是什麼模樣,總不能戴著面具過一輩子,就像趙學久,裝了一輩子的李存根,到最後,他連自己是誰都分不清楚了。”

    趙小鵬聞言,先將麻袋扔去,其餘人見狀,也都將麻袋摘了下來,露出了他們本來的面目。這些村民大多都是畸形,不是臉上長了瘤子,就是嘴歪眼斜,要不就是“缺斤短兩”。

    “要不還是戴上吧,別嚇著恩人了。”趙學昌見狀,又示意大家把麻袋套上:“這些年來在他們的控制下,把村民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趙平安阻止道:“鬼在人的心裡,不在人的臉上,況且,鬼也有好的,我們回去吧。”

    這一夜,小東關村比過年還紅火,村民們是由內而外地開心,紛紛把藏著不捨得吃的白麵,甚至是高粱酒都端了出來,趙平安心中惆悵,準備大喝一頓,但他酒量不行,喝了不到個碗底,就已經鑽到桌子下面去了,村民們忙把趙平安抬進了屋子裡休息。

    徐雨萌不同,她自小跟著父親在軍營里長大,抽菸喝酒自是一流,連連將幾個村民喝倒在地,直到再也沒有人能坐在桌上,徐雨萌一覽眾山小時,眾人這才罷休,此時天已經矇矇亮了,徐雨萌記著不能直射陽光的詛咒,頭也暈乎乎的,隨便找了個房間,見到床倒頭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