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番三

 連金鎖片燕草都想打兩種樣子的，只可惜遼陽此地的工藝再怎麼也比不上蘇工。


 燕草做這些時，阿寶只覺著麻煩:“有就成了，也不必這麼精細。”那一點大的小衣裳小鎖片，也就能穿戴幾個月。


 “那怎麼能成！”燕草怎麼也不肯，依舊件件精心。


 還有阿爹，他下了衙就在後堂刨木頭，打了張小床，又做起悠車，跟著還做了匹小木馬:“阿寶會走的時候就會跨木馬，孩子落了地，立時就能用得上！”


 待知道戥子要來，燕草直跌足:“該寫信去，叫她把該置辦的都置辦下來。”


 頭一樁就是穩婆，遼陽城裡的穩婆怎麼比得上京城，最好是學過醫的，太醫院中記在案的醫女。


 男大夫來瞧病，總不那麼方便。


 沒成想，戥子還真帶了醫婆來，她把萬醫婆的兒媳婦帶來了。


 “姑爺花了許多功夫，這才說動萬醫婆。”萬醫婆年紀大了，她的長子媳婦自打進了門就跟她學醫，很是下過苦功，把她帶來，看顧阿寶懷孕生產養孩子。


 戥子說完要事就埋怨燕草:“你真是，你也不看著姑娘些，她那麼騎著馬跑過來，我心都要跳出腔子了！”


 燕草也一改往日裡溫柔和順的樣子，瞧了阿寶一眼，氣哼哼道:“我說有什麼用，我還能拿繩子把姑娘栓起來？”


 阿寶眼見這二人立時就要連成一線來對付“外敵”，摸著鼻子打岔:“這麼多東西，放都放不下。”


 “對了！”戥子一拍腦門，取出封信，“這是姑爺寫來的。”


 阿寶接過信，回到屋中，外頭吵吵嚷嚷著收拾東西入庫，戥子的聲音遠遠傳進來:“可不！光是四季的衣裳就十好幾箱子，我都怕凍在路上走不了……”


 阿寶拆開信來。


 她這才知道，寧四幾個月前就受極刑死了，剝皮揎草，這四個字哪怕是寫在紙上，也帶著一股血腥氣。


 若是按朝中律法，她也許死的還沒那麼痛苦。


 但齊王命崔顯用私刑，又要給裴家林家一個交待，那她一定不是速死。還有福兒，她願意相信父母還活著的謊言，願意當顆棋子，事敗之後，下場不會比寧四好多少。


 阿寶長出口氣。


 裴觀那本冊子，只寫到“景元十七年夏，江南賑災。”


 他本應該把寧四福兒留到以後再派用場的，可他不想讓阿寶再等了。他不能對一個屈死的人說:你再等等，再等十五年。


 阿寶翻過這頁，除了這些，竟一個字也沒給她。


 他預備這麼些東西，好不容易請來醫婆，卻一句話也不敢對她說？


 阿寶不由挑起眉頭，將那封信扔進信匣裡。


 她抽出張紙來，先是寫了些遼陽風物，又說收到了送來的東西，謝他細緻周到。


 跟著筆峰一轉，託裴觀寫信給陸仲豫，好讓陸仲豫轉告大妞，她三哥就在遼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