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渚眠 作品

第100章 第 100 章



 陸慎站定,吩咐:“從後面去。”


 沿著湖岸繞了好一會兒,陸慎剛在那敞軒門口處站定,便聽得那青衫男子的聲音:“容姑娘,僕有肺腑之言,不可不說,還望不要嫌唐突。”


 林容喔了一聲,合上書:“你說就是了。”


 蔣敏行立在那裡,俯身衝林容作了一揖,道:“之前,我在錢塘縣勘測河道,不幸跌入河中,生死攸關之跡,幸得容姑娘相救,以口度氣,這才回過氣來。”


 他說到這裡,面色不自覺泛紅,微微低頭不敢去瞧林容,頓了頓道:“容姑娘是大夫,以仁人之心,救死扶傷。只到底是女子,那日救了我上岸,衣衫盡溼,後又以口度氣於我,到底於名節有礙。容姑娘是救人之心,並不放在心上,並不提這一回事。只倘若我不提,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那便是無疑卑劣小人了。”


 林容開口:“這並沒有……”


 剛說出幾個字,便被蔣敏行打斷:“容姑娘於我有救命之恩,名節又因我有損。倘若姑娘不嫌我鄙陋,願聘姑娘為妻。婚姻大事,雖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想著容姑娘這樣的人,必定是自己做主的。我已稟明家慈家嚴,只要姑娘俯允,便立刻去錢塘縣同張老先生提親下聘。”


 那少年站在三步遠,說得這樣一番話,已經是滿臉通紅,不等林容說什麼,又衝著林容拱手:“容姑娘不必立刻答覆我,這樣的大事,很該仔細考慮才是。我這段日子都在天水閣裡讀書,秋後才走。倘若姑娘想明白了,把那盆梔子花擺在青石臺上,我便知道了。”


 接著,又是俯身:“唐突姑娘了。”說罷,倒像是很怕林容立時說出些什麼來,立刻轉身往湖岸邊而去。


 那樣子踉踉蹌蹌,慌慌張張,倒叫林容忍俊不禁起來,撐著下頷,望著湖面坐了好一會兒,這才收拾了筆墨,往後邊去,一面走一面喚:“翠禽,咱們回去吧。”


 喚了一聲,並不見回應,奇怪地往右楹房去,便見陸慎不知何時來了,端坐在圈椅上,一臉肅色,沉沉地望過來,顯然是強忍怒氣,冷哼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豈不防撞破一樁豔事,倒是誤了你的好事。”


 翠禽跪在一旁,瑟瑟發抖,見林容過來,忍不住小聲喚了一句:“縣主。”


 不知蔣敏行的話,叫陸慎聽去了多少,只怕又牽連到旁人,吩咐翠禽:“沒事,你先出去。”


 翠禽擔憂地望了林容一眼,悄聲退出門去。


 林容淡淡撇了陸慎一眼,並不搭理他,轉身往一旁收拾筆墨,忽叫陸慎捏住手腕,砰的一聲,抵在門扉上問:“你就沒什麼想說的?”


 林容手腕叫他箍得生疼,恨恨踢他一腳,縱使使出全力,在陸慎看來,也不過撓癢癢似的:“有什麼好說的,陸慎,我不打算回去了,你只當我死了便是。”


 陸慎哪裡聽得了這句話,只從這句話裡面聽出幾分應允的意味來,俯身銜住那潤紅的唇瓣,一面纏綿一面問道:“以口度氣,就是這般以口度氣?”


 陸慎常年習武,略一用力,林容又哪裡能夠反抗得了,她一時又氣又急,只覺得手腳發麻。偏陸慎這時又那裡顧忌得到她呢,一心想著‘以口度氣’那四個字。不知過了多久,直叫林容覺得自己快背過氣去,這才叫陸慎放開來。她軟軟癱在陸慎懷裡,鬢髮已散了大半,喘息不止,大口的新鮮空氣湧進肺裡,這才叫她好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