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渚眠 作品

第41章 第 41 章

    須臾, 馬車已經備好,陸慎出院登車,見林容立在原處, 並不跟上,沉聲道:“服侍你們主子上車。”



    翠禽、鳳簫本跪著,聽見吩咐,捧著斗篷過來,一臉擔憂,小聲問:“縣主,出什麼事了?”



    林容沉默著搖搖頭,只得出院門, 同陸慎登車而去。



    二人一路無話,馬車疾馳又顛簸非常,及至下車時, 林容頭昏腦脹,扶著車轍好一會兒這才緩過來。



    她抬頭一瞧, 竟是到了一處小院, 院門處無匾無額,獨掛著兩盞慘白慘白的官銜燈籠,門口處一個人也沒有。跟在陸慎身後進去,途徑一條長長的甬道,皆是空無一人, 想來是事先有了吩咐,叫人都回避退了下去。



    只是這甬道里氣味難聞, 溼熱氣悶, 酸臭異常, 還夾雜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兒和毛髮烤焦的味道。



    忽地, 陸慎站定,推開甬道旁的一扇暗窗,裡面頓時傳來一陣叫嚴刑拷打的嚎叫聲。



    一人喝問:“說,除你幾人涉事者,還要哪些人牽涉其中?”



    裡面並沒有回應聲,那一綠袍官吏冷哼一聲,頓時響起一陣皮鞭聲,直抽了百八十下,這才止住:“說吧,說了還能給諸位一個痛快!我們雍地可比不得你們江州,此等作奸犯科之事,可不會因你是誰人的豪僕便算了的。”



    那幾人叫打怕了,已經渾身沒一塊兒好肉了,連連求饒,口中喚的卻並不這綠袍官吏的姓名,而是林容:“求縣主寬宥,求縣主寬宥……”



    那幾個人渾似血葫蘆一般,嘴巴里只知機械似的求林容救命,那詭異的場景叫林容打了個寒噤,後退一步,懷疑那幾人是不是看見她了。



    這暗窗狹窄陰暗,那幾人叫綁在刑架上,皆是低垂著頭顱,是萬萬不可能瞧見林容的。



    陸慎見林容後退一步,反以為她心虛,哼一聲,屈起食指,往那牆壁上輕輕叩了三聲。



    裡面那綠袍官吏聽見聲音,立刻站起來,往那幾人身上又是抽了上十鞭,喝罵道:“到了這種時候,還敢攀扯貴人?君侯夫人深居內宅,足不出戶,你們這些賊殺才犯下重案,又豈與夫人相干?”



    說罷,提起一旁火盆裡通紅的烙鐵,往其中為首者烙去,頓時滋滋啦啦冒油聲、慘叫聲不絕於耳。



    不過一兩瞬,裡面那些人便通通招了出來:“我等……我等護送節禮上宣州,在城外駐紮許久,喬裝跑去城裡吃酒刷樂,不料弄死了一個歌妓。我等兄弟本是無意,那歌妓本就有病,她死了自死了,豈是我們的過錯……”



    那綠袍官吏立刻打斷:“此事與君侯夫人無干,你豈敢攀扯這許多?”



    其中一人便道:“我們匆匆逃回城外營地,本有人來緝拿我們,正惶惶不安的時候。不想節度使府派了人,叫我們躲在城外一個莊子上去。嬤嬤還帶了縣主的話回來,說一定叫我們帶八千匹軍馬回江州去。安心等待,不要著急,又說,縣主如今正得雍州牧寵愛,她說話,雍州牧必定會聽的。”



    林容聽罷,深吸一口氣,再去看陸慎,見他黑著一張臉冷笑:“你還有何可辯駁之處?又或者單審這幾個人不夠?你屋裡的丫頭,府裡的管事,都統統審上一遍?”



    林容靜默無言,不知該怎麼說才好,卻又明白自己什麼都不能說,那些人等在渡口上船,一查便知自己打算逃走的事,這樣的罪只怕比包庇要重得多了,頓了頓開口:“這些人死有餘辜,妾身無話可說,也絕沒有包庇的意思。那位枉死的歌姬,妾身也會命人妥善安葬,撫卹家人,唸經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