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楚 作品

第53章 N第章 生日願望

    “我選……大冒險吧。”

    景明對他的選擇非常滿意,“好的。”他點擊了屏幕上的[大冒險],很快系統開始滾動詞條,最終停在一行字上。

    他複述出來,“請拿出手機,找到通話記錄的第二條,撥回去,並對對方說‘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

    貝拉捂住嘴,“哇……”

    “你們的手氣是真的很玄學。”克洛伊笑著說,也將“怪不得是前任”這一句忍住沒說。

    蘇洄將碎髮別到耳後,露出笑容,“現在反悔選真心話來得及嗎?”

    “當然不行!”景明強調,“而且大冒險失敗的話,也有懲罰的。”

    “什麼懲罰?”蘇洄問。

    “吃一整顆檸檬吧。”景明信口說了一個。

    寧一宵很瞭解蘇洄,他最怕的就是酸,別說一整個檸檬,一片他都受不了。

    “好吧。”蘇洄頓了一下,拿出手機,公平起見,他將手機放在大家都可以看到的茶几上,從上往下,數到了第二條。

    很不湊巧的是,寧一宵的通話記錄剛剛好就是第一條,就在剛剛,只差一個。

    他的心情因此變差。

    “誒?”景明發現了最戲劇性的一點,“這個通話記錄的備註……不就是你們說的萊恩嗎?”

    貝拉也發現了,“真的,萊恩·弗雷斯特。”

    蘇洄的注意力卻全然放在上一行的[寧一宵]三個字上,幾乎走神。

    但寧一宵的聲音點醒了他,“開始吧。”

    他的語氣稱不上好,甚至能聽得出不友善的那一面,但事到如今,蘇洄也沒辦法耍賴。

    他深吸一口氣,選擇了回撥,電話的接通比想象中快得多,幾乎是秒接。

    萊恩充滿活力的聲音透過外放,簡直像一個熱情的蘑菇雲,衝到每一個人臉上。

    “嗨!eddy,找我有什麼事嗎?哦對了今晚是中國的除夕,祝你節日快樂!我可以去找你玩嗎?我剛剛拿到了一本超級酷的書……”

    他一說就沒個消停,蘇洄只好打斷了他的話,“萊恩,我有話想對你說。”

    “嗯?”萊恩停了下來,“什麼?”

    蘇洄陷入兩難之中,手指很不安地握緊,房間裡忽然變得很安靜,好像空氣都凝固成半膠體。

    突然地,身側的寧一宵站起來,沒預兆地離席,走到廚房,拉開了冰箱門取冰,動靜不小,冰塊摩擦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格外分明。

    他走了回來,和抬眼的蘇洄剛好對上視線。寧一宵的眼神很冷,攻擊性根本藏不住,令蘇洄有一瞬間的困惑和空白。

    “eddy?”電話那頭的萊恩試探著又叫了他名字。

    蘇洄這才回神,但注意力還是大多分給了重新落座的寧一宵。

    “不好意思。”

    他清了清嗓子,在景明敦促的手勢和所有人的期待之下,開了口,“我想說——”

    寧一宵不動聲色地抿了口酒,手腕晃著,杯中的紅酒也跟著動搖。

    “比賽加油,你的作品值得被更多人看到。”

    蘇洄說完,舉起雙手,面對景明用口型說自己認輸。

    電話裡的萊恩顯然有些無措,但還是接受了蘇洄的祝福,“謝謝你,我會努力的。”

    結束的時候,他甚至說了loveyou。

    蘇洄忽略了這句話,也沒有像西方人那樣隨口回一句一樣的,只是笑笑,說了讓他早點睡,掛斷了電話。

    “你的大冒險失敗了!”景明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接受懲罰吧。”

    貝拉笑著,“其實你完全可以說完再解釋的,他一定能理解,不會太在意。”

    對蘇洄而言,他在乎的並非萊恩的在意與否。

    電話接通的某個瞬間,他甚至真的被酒精衝昏頭腦,想過要不要乾脆說出來,就當是試探。

    但他很快清醒,這樣的試探對誰都不負責任。

    他害怕寧一宵在意,更害怕他一點也不在意。

    蘇洄笑笑不說話,克洛伊已經切好了檸檬端過來,她覺得這麼一盤太殘忍,於是建議說“其實可以只吃一半。”

    景明也點頭,“確實太多了,半個就很酸了。”

    但蘇洄很履行承諾,一片一片吃下去,酸得牙齒都有些難受,於是用手捂了捂臉頰,想緩一緩。

    就在這時候,盤子被抽走了。

    寧一宵說,“這幾片我正好用一下。”說完,他便拿起來,擠在自己杯子裡的金湯力裡。

    “你什麼時候拿的金湯力?”景明看見了,便找他討,“給我倒點。”

    寧一宵把剩下幾片都擠掉,抽了紙巾細細擦手,“自己去酒櫃拿。”

    蘇洄還捂著臉頰,埋著頭,看上去像只挫敗的小貓咪。

    貝拉想到剛剛看的通話記錄,故意調侃,“早知道不如打給第一個人。”

    克洛伊笑了,“那估計還得再吃一顆檸檬。”

    蘇洄紅著臉頰,拿了酒杯撇過臉,語氣裡不自覺帶了一點撒嬌的意味,“一片都吃不了了。”

    不知為何,這句話令寧一宵的心情明顯漂浮起來,就像是某種暗示。

    如果真的是撥給第一個人,是不是就不想吃檸檬了?

    會乖乖按照大冒險的挑戰來嗎?

    寧一宵想象力不夠好,但還是很單純地為沒有發生的事而感到滿足和愉快。

    遊戲逐漸變成純粹的聊天,他們從時報上的政治事件聊到天文學,又從天文學聊到藝術,蘇洄也逐漸放開了社交的束縛,侃侃而談,尤其在自己瞭解的領域。

    他談吐間展現出一種鬆弛與剔透,之前的畏縮與遲緩都因為鬱期結束而褪去,像蛇換上新生的皮,完全變了樣貌。

    克洛伊說“束縛的美感也是一種藝術”,可遭到了蘇洄的反對。

    “可是藝術本來就是沒有規則的。”他用一張獵物的臉溫柔地笑著,帶著醉意,牢牢抓住每一個潛在的獵手的心,“如果不夠自由,所有感官上的體驗都會被扼殺。”

    貝拉已經快醉倒,又迴光返照那樣支起身子,問了他最後一個問題。

    “那如果是這四個詞排序,你會怎麼排?”

    “哪四個?”蘇洄語氣懶懶的。

    “生活,生命,自由,愛。”貝拉掰著手指說完。

    蘇洄幾乎沒有猶豫,他歪了歪頭,“愛,自由,生活,生命。”

    “我和你一樣!”貝拉大為驚喜。

    景明卻說“和我完全相反啊,為什麼要把愛放在第一?”

    貝拉一下子坐起來,“因為這個愛不只是愛情啊,是所有的愛,對朋友、家人、寵物、所有陪伴自己的一切,文明,藝術,甚至是大自然和宇宙。如果人沒有愛的能力,感知不到任何愛,多可怕啊。”

    克洛伊笑了笑,“貝拉和eddy倒是很合拍。”

    夜晚流逝得很快,他們喝了太多的酒,都醉倒在沙發上。貝拉整個斷片,沒了知覺,靠在克洛伊的懷裡,景明也醉死過去,直接躺在單人沙發上睡著。

    大約是沒喝太烈的酒,蘇洄還沒有完全斷片,但也快了,清醒的部分只剩下百分之五,輕易就會滑入深淵。

    他看到寧一宵起身,關了客廳的燈。房間一下子暗下來,曼哈頓的夜色像畫一樣攤開來,隔著玻璃包圍住他們。

    廚房還亮著昏黃的燈,寧一宵站在水池邊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