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與京 作品

第76章 第76 章

    他知道對方意思,沉默片刻,說:“阿姨,其實我不怕實話和您說。”

    “我和溫知予相識於16年春,那一年,我還單身,和許多獨身年輕人一樣,生活輕鬆,事業穩固,什麼都是隨性而來。我談過女友,也有過情感。我甚至從不認為自己有一天會困於什麼事情上抽不出來。認識知予的時候,其實最初我對她也只是一些很淺薄的印象。”

    “她很赤誠,她明媚,她吃得了苦,她也有點沉默。那時她總妄自菲薄,覺得自己不好,我與她相識一場,盡力扶持,我知道她的路不在這裡,我也希望有一天她能成為更好的人。”

    “可阿姨您應該也知道,有句古文說,人恆過,然後能改。”

    “客觀環境的困難和自身判斷的失誤,造成了人在客觀環境下犯的錯誤。也是因為這些錯誤,人才會蛻變才會吸取經驗。”

    “我自認為我這個人沒有很好,我也不過是個平凡人,做著和天底下所有人一樣的事。一些方面比起來,我甚至比不過知予,可希望阿姨能相信我確實是真心。這兩年,我和知予相識、相戀、經歷了分手、也有過許多波折。我一度以為自己會一個人走完這一生,也以為自己會永遠失去她再無法挽回。”

    “我掙扎過,彷徨過,不敢置信或者不甘心過。”

    “直到最後我才徹頭徹尾地明白。”

    “我愛溫知予,我的餘生都是她的。我害怕未來一起走下去的人不是她,也害怕人生路上她會有什麼事。”

    “我很想很想,把整個世界的浪漫都給她。”

    陸芹問的,他都回答。

    說話時他也坐得端正。

    顧談雋這人做事從來正直,有錯就認,有理就說,不卑不亢,從不強詞。

    此刻面對她媽媽也是。

    他雖謙卑,但並不卑微,他有理有據,有一片真心。雖然這片真心可能並不昂貴,但是他能有的全部。

    溫知予出去時客廳氣氛就是這麼沉悶。

    顧談雋和她媽媽相對而坐,誰也沒說話。

    最後陸芹只是站起身,拿起桌上鑰匙往外走:“你回去吧。”

    溫知予把果盤放下說:“你和我媽聊什麼了?”

    顧談雋回神,笑了笑。

    “沒事,阿姨問了我一些情況,我就聊了。”

    “就這些?”

    “是。”

    溫知予眼神忽然有些嘆息:“我媽不好說話,你感受到了吧。”

    他說:“沒事,只要真誠,阿姨能知道的。”

    晚上是溫知予送他出去的。

    到巷口時看到那輛車,又捨不得,跟他來回在路邊走了兩遍,最後才送他走。

    車門開著,顧談雋要她先進去,他看她回家再走,溫知予走出去了回頭望,看見他在車邊低頭點菸。

    夜風裡的身軀清晰。隱約能看見他那年風貌。

    她喜歡的少年模樣,意氣風發,卻異常矜持貴氣。

    看著這一幕,她不知道哪來的衝動折返回去。

    他本來在拿煙,想著什麼,停下。

    突然聽見有人喊自己。

    “顧談雋。”

    他抬眸,那姑娘就親了上來。

    唇被印了下,輕飄飄的感覺,很軟,很突然。他愣了下。

    “你跟我媽爭取了對不對。所以我媽聽完就出去了,我媽媽其實不是討厭你或者拒絕,是他們在思考,他們需要時間來緩這件事,沒說話,也沒太過激的態度,大幾率是認同你的。不用太擔心。”

    “不要想了,我喜歡的人,我媽肯定也會喜歡的。”

    她看出了他的心事,還來安慰他。在夜裡,這姑娘的眼特清亮,望著他像看什麼光。

    話說完了她自己還有點不好意思。

    眼睫眨了兩下。要走。

    胳膊被拉住。

    回頭,她被他直直拉到懷裡。

    他也不知道情緒怎麼了,有點抑,有點沉默,也不說話。他抱著她。

    她忽然有點怕,又這麼惹了他。顧談雋這男人,誰敢這樣惹,她甚至想到要是以前呢,以前他這麼攔自己,那她一晚上該睡不著覺了。

    “怎麼了。”

    “不是這個。”

    “我要回去了,我媽還不知道去幹嘛呢,要是回來又看見咱們在這摟摟抱抱。”

    “惹了我,就這麼想走?”

    溫知予忽然羞臊:“那上次你不還親我嗎,這是我還回去的。”

    “那你知道上次回去我一直怎麼想的嗎?”

    “怎麼想?”

    他低頭,靠近她。

    溫知予不敢吭聲,隱約感受到兩人有點靜謐壓抑的呼吸,像有什麼再壓不住。

    他說:“後悔那天就親了一下,沒摁著好好親。”

    溫知予有點怕,可他已然捏著她下巴親了下來。

    兩人唇捱到一起時她甚至下意識打了下顫,忘了自己要怎麼樣,她閉著氣,也閉著眼,有些陌生地感受他呼吸,緊張地抓著他衣服。直到不知道過多久他放開她,忽然笑。

    她說:“你笑什麼?”

    他說:“笑你,多久沒接過吻了,原來親過的,現在怎麼張嘴巴都忘了?”

    溫知予胳膊發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憋了半天才說:“我跟你分了就相親談過那麼一段,能跟誰接?”

    他扯唇笑了聲,又親下去,在她要閉眼之前說:“記得張嘴。不溼的吻,算什麼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