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風送 作品

61、第六十一章

    盧墨淵第二日一早就走了, 走前給傅灼留了張方子,說先照著這張方子抓藥吃。先吃一段時間,等他下個休沐日,會再過來一趟。若屆時情況有所好轉, 就可繼續再照著這個方子抓藥吃, 若不行, 還得再換方子。

    傅灼收好藥方,並且心中一一記下了他的話。

    送他下了樓,二人又在馬車邊上絮叨了一番。傅灼問貴妃娘娘近來身子可好, 盧墨淵說一切正常。

    傅灼點了點頭後,又央他道:“此事……還請墨兄暫且不要告訴貴妃娘娘。”

    盧墨淵能理解,知道他這是在還沒確定下來前,不想讓貴妃分心, 所以便點頭同意了。

    盧墨淵是宮裡的醫官,常為宮裡的殿下和娘娘們把平安脈。又因傅家同盧家有些交情的緣故,盧墨淵便時常都很照顧貴妃母子三人。

    又再央託一番後, 傅灼這才送盧墨淵登車。等他出了城後, 傅灼便拿了方子來, 交代常拓快馬加鞭去京中的醫館抓藥。

    他看藥方上有一味是參,想起自己那裡有,想必會是比外頭醫館裡的要好, 所以特特交代了常拓去拿了他那兒的參來。要他速去速回,天黑前務必趕回來。

    交代完之後他去縣衙繼續議事, 等傍晚常拓辦好了差事回來後, 傅灼認真想了想,直接就叫常拓拿了藥材送去餘家,他自己沒親自去。

    常拓領命要走, 傅灼又叫住了他。

    要他將幾包藥材都打開,然後他自己拿了秤來稱,按著盧墨淵所開藥方上寫的每種藥材的用量,傅灼直接分了七份各自包好。重新包好後,才又一一遞過去給常拓拎著。

    “拿著這些去,叫餘家人一日一份,每份煎熬兩個時辰即可。若餘家問起藥方來,你就說你沒拿到。”

    常拓:“……郎主這是,做好事不留名?”

    傅灼冷睇他一眼,儼然一副高高在上的主家風範:“廢什麼話?速去速回。”

    “是,奴這就去。”常拓懊惱,也不知哪句話錯了,竟捱了訓。

    但也不敢多問,只能撓撓頭,立即麻溜著替主家辦事去了。

    常拓到了餘家後,就照著主家吩咐的那樣同餘家人說。餘家原是想拿了藥方來自己去抓藥的,卻沒想到,那傅提刑竟直接就差了他的隨從送了藥包來。

    餘家一家感激之餘,忙又提了銀子的事,餘秀才問:“那這些多少錢?”

    常拓說:“我家郎主只叫我來送藥,可沒叫我收銀子。”又忙抱手辭別,“餘公,諸位,我就先走了。”

    自然不能平白受人家這樣的恩惠,身為如今家裡最有錢的人,秋穗此刻最有話語權,她問常拓道:“常管事,那藥方呢?這裡是七日的量,你把藥方給我,待這些用完後,我們自己去城裡抓藥,也省得再勞煩你多跑這一趟了。”

    常拓忙說不勞煩,又說:“沒有藥方,那盧家郎君說,叫餘公先照著這些藥材先吃上幾日,待他下個休沐日,會再來為餘公把脈問診。到時候需要先看看餘公的情況,若有所好轉,則再繼續這樣吃,若不行,還得換方子。”

    見傅提刑和那盧醫館將一切都考慮得極是周到,餘家除了感激,也不知道還能再做些什麼。

    秋穗認真想了想後,便對常拓說:“那這些藥我們就先收下,待日後見到了你家主人後,我們再同他去算這個銀子。”又說,“今日實在勞煩你跑上這一趟了,恰好也快到了用晚飯的時辰,不若留下來吃點薄酒暖暖身子吧?”

    常拓笑著拒了:“回去還得向主家覆命,今日就不叨擾了。告辭。”

    “那我送送你。”秋穗立即起身,見家裡父母兄長也要起身相送後,秋穗則說,“我去送吧,外面天冷,都不必出門來受這一趟凍了。”

    餘豐年知道妹妹應該是有話要同這位常管事說,也就幫著攔住父母道:“小妹去就行了,您二老就別出這個門了。”餘家夫婦見狀,這才作罷。

    待常拓離開後,餘喬氏這才又感激又惆悵地道:“如此恩德,可如何感謝才好?”又感慨,“那傅家,可真是咱們家的貴人啊。”先是女兒去到他們家當女婢,不但沒太受苦,反倒養得不錯。之後大兒子借調去京裡,也是受那位傅家郎君的賞識和提拔。再之後大兒子回來後就決定要考仕途,也是受了那傅郎君的點撥和鼓舞。

    如今,連孩子他爹的病,竟也是靠著人家的關係。

    如此算來,傅家一門對他們餘家可算是有大恩了。

    昨兒和妹妹談心之前,餘豐年還很焦灼和擔憂。但經妹妹一番排解和點撥後,如今餘豐年倒不再糾結那件事了。就如妹妹說的,如今一切的希望全都寄託在了他身上,只要他能考得功名傍身,能同梁娘子結為夫妻,那麼傅家便不會再打納妹妹為妾的主意。

    所以,如今餘豐年心中的目標十分清晰,動力也很足。對他來說,眼下最迫在眉睫的一件事,就是來年的童試,他一定要先考中秀才。

    “爹孃也不必多想,多思無益。如今欠下的恩情,日後兒子定有能還得上的時候。眼下當務之急,還是得叫爹爹儘快調理好身子。只有父親身子安康了,才是我們一家人的福氣。”

    這樣一想,餘喬氏又想得開了。兒子們出息,日後為官為宰,屆時再想報恩,又何愁沒有機會?

    所以餘喬氏也不再糾結這些,只說:“你們父子二人忙自己的去吧,我去將藥給煎上。”

    秋穗送完常拓回來後,見母親在煎藥,她便也湊了過去。

    “讓我看看。”秋穗從母親手中拿過那藥包來看,盡力去細細辨別紙包中的每一味藥材。

    之前在侯府當差時,秋穗也經手過一些藥材,所以她還是能認得一些藥的。比如說,這紙包中的那味參。雖然已經成了參段,不是整根的,但秋穗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而且,據她多年的經驗來看,這參想必不是外頭藥鋪裡賣的,應該是侯府裡自己珍藏的。因為看品相,外面藥鋪賣的沒這麼好。

    另還有幾味別的藥材,秋穗也差不離都能辨認出來。只不過,她只是自己心裡有數,並未告訴母親。

    “娘,我來煎吧。”秋穗索性接過母親手中的扇子,一下一下扇著爐子裡的火,然後解釋,“我之前在老太太身邊當差時,她老人家若病了,都是我親自來煎藥的。煎藥的火候也很重要,既我有這樣的經驗,娘還是讓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