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關公子 作品

第三十九章 天啟

橫風暴雨攪動山野,陣陣雷光在雲海中閃動,照亮了無邊大地。





三道人影在崎嶇山嶺中如履平地,以驚人速度往南方疾馳,幾乎每到雷光閃過,後方的黑點,和前方兩人的距離都會拉近幾分。





正常情況下,距離四五里,同級別武人輕功再霸道,你追我逃的情況下也不大可能追上。





但夜驚堂和薛白錦都是武聖入門,而項寒師原本就和呂太清同一水平線,如今更是實打實的奉官城之下第一人。





項寒師衣袍紛飛穿過無邊夜雨,全速爆發之下,下方山野樹林都化為了飛速倒退的殘影,沿途撞碎雨珠,直接帶起了震耳欲聾的轟鳴。





轟轟轟……





夜驚堂全速飛馳間回頭查看,可見後方直接橫空出現一條飛速接近白色霧帶,而霧帶頂端便是那道人影,起落幾乎不見痕跡,雖然沒有眨眼追上,但距離明顯在拉近,追上也是遲早的事情。





夜驚堂已經逼近全速,知道肯定甩不掉,腦子急轉分析當前局面,而後開口道:





“他衝我來的,分頭走。”





薛白錦眼力並不差,知道腳力根本拼不過,此時兩人聯手反打,說不定還有的機會,而分頭走,夜驚堂身在北梁轄境孤立無援,根本沒任何活路。





眼見夜驚堂想獨自引開項寒師,薛白錦直接從腰後抽出雙鐧,直接落在了山石之上,雙腳重踏當空折返。





轟隆——





山石裸露的巖壁,在重踏之下瞬間粉碎,薛白錦身形化為脫韁龍蟒,手持雙鐧直接撞向襲來的人影。





而夜驚堂見此沒有反應絲毫不慢,同時腳踏山石旋身後跳,半途螭龍刀出鞘,在半空拉出一道雪亮刀光,直接逼向迎面而來的項寒師!





項寒師面對忽然掉頭殺來的兩人,速度沒有減緩半分,甚至還加快了些許,身形半途落入山林,雙手張開掃過林中枝葉。





咻咻咻——





不過一瞬之間,飛花落葉自林中激射而出,如同密集蝗群,鋪天蓋地壓下對沖而來的兩人。





夜驚堂面沉如水,見此當即揮刀如開屏,護住全身要害。但千百飛葉看似一窩蜂,力道角度卻各不相同,就好似每一片都是被單獨射出。





叮叮叮——





夜驚堂揮刀掃過飛葉,刀身在撞擊下劇烈震顫,直接就出現了些許漏洞,飛葉突破刀網落在夜驚堂胸腹,瞬間崩碎衣袍削出細微血痕。





而薛白錦沒有金鱗玉骨,根本不敢這麼肢體硬接,直接重踏樹幹身形側閃,雖然躲閃及時,後肩依舊被飛葉擦出了兩條血口。





啪啪啪——





山林之間瞬間千瘡百孔,項寒師也隨之近身,根本沒理會薛白錦,右手高抬便抓向了夜驚堂頭頂。





夜驚堂沒有閃身躲避,自然衝到了薛白錦前面,眼見項寒師迎面而來,持刀速度爆發到體魄能承受的極限,在山林中拉出一道白芒,斬向項寒師肋下。





項寒師並沒有拿兵器,畢竟到他這個地步,世上已經沒有幾件兵刃能承受住體魄力道,拳腳就是最強兵刃。





眼見夜驚堂一刀下來,項寒師手掌前探貼住刀身,未等氣勁爆發,右手便是一震。





鐺~





質地堅韌異常的螭龍刀,筆直刀身在震擊下直接化為軟劍,波紋傳遞至刀柄。





夜驚堂僅是瞧見這氣象,就知道刀身蘊含的氣勁傳遞到手上,能直接震傷他左臂,當即直接鬆開刀柄,雙掌相合壓身便是一記金龍合口直擊項寒師丹田氣海。





江湖常言三拳不如一掌,掌法看似沒拳頭中,暗藏力道卻是驚人,這一掌如果打實,後果遠比斷條腿嚴重,直接就是氣脈寸斷。





但項寒師明顯比仲孫錦厲害的多,左手拍開刀刃,右手奔雷一掌已經對沖而來。





夜驚堂見此想要以仲孫錦的手法卸力,不曾想這掌勁竟然還有遲滯,雙掌相接沒有絲毫力道,他欲收手,一股氣勁卻猝然爆發,透體而入直接震碎了背後衣袍,身體也隨之倒滑而出,掃斷後方成片山林。





嘩啦啦——





而薛白錦並沒有看戲,在繞過飛葉之後,已經原地暴起持鐧飛身狂襲,和夜驚堂幾乎擦身而過,重鐧砸向項寒師探出的胳膊。





但項寒師武藝太過霸道,面對襲來的重鐧,根本就沒抽手,而是手掌上翻接住了鐵鐧,繼而手隨鐧走。





薛白錦重鐧砸下,還沒有絲毫著力,想抽卻又沒抽回來,就如同粘在了項寒師手上,瞬間被帶向側面,而項寒師右手一記衝掌,已經以奔雷之勢直擊眉心。





薛白錦可沒有金鱗玉骨,被這一巴掌排上,當場斃命都不無可能,見此當即棄掉左手鐧,以雙手吃撐鐵鐧上抬硬架。





嘭——





泰山壓頂般的掌勁襲來,薛白錦的寒鐵重鐧,硬生生都出現了幾分弧度,整個人當即被震退,半途發出一聲悶:





“咳——”





夜驚堂飛身急退,半途便猛拍地面彈起,抬手停住倒滑過來的薛白錦,反手將其護至身後。





待穩住身形,夜驚堂赤手空拳立在暴雨之中,望向前方的人影,眼神透出煉獄修羅般的冷冽。





而薛白錦面甲下的臉色,則化為陰沉,不敢再有絲毫大意,雙腳滑開身若崩弓蓄勢待發。





嘩啦啦——





昏暗山嶺瞬間被推出一道長槽,而後便死寂下來,只剩下霹靂暴雨。





項寒師掃了眼飛向一邊的螭龍刀和鐵鐧,又望向前方如臨大敵的的夜驚堂,單手負後平淡道:





“天琅王當年把我師父釘在城頭之上,我滅西北王庭一國,此仇本已了結。你既然性命得以苟全,就不該再以天琅王遺孤的身份現身,更不該幫扶南朝,攪亂西疆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