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鴻羽 作品

第六十一章 是四先生

    ()        鳳江城。

    沈秋白站在城頭,注視著城外風景,方圓十里地的一草一木都盡收眼底,附近有很多傀儡,但都在沉睡,整個世界彷彿都萬籟俱寂,聽不到半點聲響。

    直到有腳步聲傳來,是楊昭上得城頭,揖手說道:“師兄,該吃飯了。”

    沈秋白點點頭,下得城頭,他們來到鳳江太清樓,整個鳳江城都是空的,相當於這裡的一切,他們都可以予取予求,但錢財在千海境裡又用不著,更加不可能帶出去,便也只有住的地方和吃飯的地方能夠隨意了。

    太清樓是葉氏族的生意,而葉氏族就坐落在鳳江,鳳江裡的太清樓自然也是第一家。

    沈秋白和楊昭都不會做飯,在太清樓裡忙碌的身影是白芨。

    她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有葷有素,不同於蕭知南和陸九歌在白虹鎮的破落巷裡,太清樓裡的食材很多,能夠讓得白芨大展手腳。

    楊昭讚不絕口的說道:“白芨師妹真是有一手好廚藝,想來能夠娶到白芨師妹的男子,該是多麼幸運。”

    白芨稍微有點臉紅,她偷摸瞧了沈秋白一眼。

    但沈秋白卻很淡然,僅僅是微微一笑,便算是稱讚,他沒能領會到白芨的眼神,或許就算他領會到了,也會裝作沒有,他的人生裡只有修行,帶領著摘星府進入山海清幽,所謂兒女情長,在他眼裡,是最不需要的東西。

    在吃飯的過程裡,沈秋白輕聲說道:“千海境雖是姜國的氣運聖地,但其實真正能感悟到的東西也很有限,你們都已破入四境巔峰,若非得到大機緣,便很難再破境,尤其是破入五境那道天塹,但也不能因此便懈怠,若能多點領悟,便也能走得更遠,縮短能夠破入五境的時間。”

    楊昭很認真在聽著,就連本來拿起的碗都重新放下,說道:“二師兄已破入五境,世間難逢敵手,想來就算是那魏國懸海觀裡的蘇別離也終將被二師兄甩開,到那時我們摘星府便是天下第一門。”

    沈秋白皺眉說道:“自信是很好的事情,但切記不能盲目,雖然我們能入千海境,自然比外界的修士進步更快,短時間裡拉開他們一大截,可山海清幽裡的修行者,並不在此列,蘇別離當年能夠破入五境,肯定也是藉助了懸海觀裡的聖地,我也僅僅是追趕上了他的腳步,若想打敗蘇別離,現在依舊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白芨倒是深有體會,雖然她對沈秋白很有好感,但蘇別離曾到白鹿峰問劍,一劍便打敗了已入五境的父親,甚至很明顯蘇別離當時並沒有盡全力,是很遊刃有餘的,現在沈秋白才剛剛破入五境,哪怕是資質妖孽,想要同蘇別離相提並論,也是有點差距的。

    若是白芨沒有見到過蘇別離,當然很難有這種想法,畢竟蘇別離傳聞的再強,終究也只是傳聞,她也是不假思索的說道:“那蘇別離真的很強,我覺得他或許已入知神上境,我父親閉關多年破入五境,本身便已經強過那些尋常的五境修士,但依舊輕易敗給了蘇別離,便足夠說明很多問題。”

    同樣只是聽聞的楊昭,便很難相信的說道:“那蘇別離真的有這麼強?”

    沈秋白說道:“觀主的徒弟,又怎麼可能會弱,觀主明明不是劍修,卻能教出蘇別離這種大劍修出來,遠非劍仙王乘月教出徐北寒可比,畢竟術業有專攻,觀主是世間第一強者,蘇別離也是世間年輕一輩的第一強者,又豈是隨隨便便就能超越的。”

    說到這裡,沈秋白忽然有點感慨,“蘇別離入世的時候,唯有不二洞首席韓一能夠與之爭鋒,甚至兩者從未分出過勝負,若韓一還活著,必然能夠和蘇別離並駕齊驅,俯瞰整個世間年輕一輩。”

    除了蘇別離外,沈秋白也很希望能夠和韓一打一次,然而市井裡雖有傳聞韓一還活著的事情,但真實性有待考證,皇帝陛下曾派遣柳飛羽潛入北燕調查的事情,姜國知曉的人並不多,對於韓一還活著這件事情,也只是沈秋白的一種期望。

    但想到韓一,沈秋白的神情略微變得有些凝重。

    便在這時,他忽然察覺到了什麼,緩緩放下碗筷,說道:“有人到了鳳江。”

    他們到了城頭,視線裡有穿著粗布僧袍的青年男子,深一腳淺一腳,渾身顯得很髒亂,也有明顯的血跡斑斑。

    “是南禹枯禪的道生!”楊昭驚呼道。

    沈秋白深深皺著眉頭,他很快下得城頭,將得鳳江的城門打開,望著漸行漸近的身影,很有些不解的說道:“千海境裡的傀儡應該無法對你造成這麼大的傷害,到底是何人所為?”

    他曾見到的傀儡最強也僅在接近五境的層面,雖然有傳聞千海境出現了一頭五境傀儡,到處獵殺修行者,可沈秋白始終沒有見到過。

    道生不是他們在千海境裡遇到的第一個人,但卻是第一個受傷如此嚴重的。

    若真有所謂的五境傀儡,又具備著殺不死的特性,那將是極其麻煩的事情。

    抬眸看著站在面前的沈秋白,道生緊張的情緒有所放緩,精神也變得恍惚了起來,但他沒有脆弱到就此昏迷過去,只是相當虛弱的說道:“是離宮劍院的四先生......”

    楊昭和白芨都睜大了眼睛,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道生的聲音雖然確實很小,但沈秋白很確信自己沒有聽錯,他看著道生說道:“先進城吧。”

    帶著道生去了太清樓,找了一個空房間,太清樓雖是酒樓,卻也有休息的地方,沈秋白探知了一下道生的傷勢,神情凝重地說道:“的確是被四先生的劍意所傷。”

    白芨帶著白朔上仙的書信來到都城,便是住在離宮劍院裡面的,跟甯浩然也有過接觸,她不敢相信的說道:“四先生為什麼要那麼做?”

    沈秋白沒有說話,只是看向躺在床榻上的道生,希望他給出答案。

    道生依舊虛弱著,為躲避甯浩然,他以金剛坐禪之法脫困,又被甯浩然的飛劍斬傷,逃亡的一路上不敢有半點懈怠,完全憑藉意志力撐到鳳江,若非湊巧碰到沈秋白,覺得已經很安全,讓他的意志力有些鬆懈,他必然還能堅持很久,但現在,所有的疲憊感全都襲來,讓他想張口說話都變得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