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鴻羽 作品

第五十二章 守城(上)

    ()        鍾溪言皺眉看著精神有些恍惚的路追風,又看向執刀而立的李夢舟,沉聲說道:“沒必要鬧出人命。”

    意識到現在是一種什麼情況的人也都很駭然的看向李夢舟,他們想著路追風雖然很囂張,但既然戰鬥結束了,沒必要趕盡殺絕吧?

    “我又不是儈子手,你們想多了。”

    他確實沒有必須要殺死路追風的理由,除非是路追風自己找死的情況下,望著路追風再次深受打擊的樣子,他微微搖著頭,說道:“現在你應該很清楚山上劍修和山野劍修的區別了,劍修本來就該是驕傲的,你最需要去思考的是劍門為何不要你,而非不斷給自己找藉口,甚至變得不可一世。”

    “不可一世四個字意味著自命不凡,狂妄自大,劍修的確自命不凡,也有資格狂妄自大,但前提是,你要擁有那個自命不凡,狂妄自大的實力,否則便是很可笑的臭蟲。”

    “劍修從來都不是特殊的,是有人讓它變得特殊,那份特殊是榮譽,卻並非狂妄自大的本錢,那是歷代劍仙打下來的名號,或許在劍門依舊昌盛的時候,天下劍修都有資格狂妄,可在劍門衰敗的時期,便要用去實力去證明,而不是盲目的繼續自命不凡。”

    聞聽得李夢舟的那些話,路追風的面色相當複雜,被甯浩然一劍擊敗,他或許還能找藉口,但被李夢舟再度輕易打敗,他便無話可說。

    劍門需要資質很高的弟子,但絕對不想要沒腦子的人,劍修的劍是直的,你可以很呆,甚至可以笨,但自作聰明推卸責任的蠢材,是萬萬要不得的。

    明明李夢舟要比他年齡小很多,但被教訓的啞口無言,甚至心裡覺得很認同,路追風雖是感到心情很複雜,但卻也沒有再臉紅脖子粗的辯解或是推卸什麼,他很鄭重地看著李夢舟,說道:“也許正如七先生所言,我身上有很多問題,想要得到劍門認可,自然要有能夠被認可的能力,我看不起別人,自命不凡,卻不成想,原來小丑竟是我自己。”

    李夢舟撓了撓臉,說道:“不管是山上劍修還是山野劍修,都是劍門傳承,想要讓別人認可,首先要認可自己。”

    路追風揖手說道:“多謝七先生賜教。”

    他默默轉身,接替那些看守傀儡靈體碎塊的修行者,所有人看著那時不時揮劍斬向傀儡靈體的路追風,皆是沉默不語。

    鍾溪言舒了一口氣,帶著歉意對李夢舟說道:“是我錯怪了七先生,七先生的劍很強大,內心一樣值得欽佩。”

    李夢舟暗暗想著,他只是覺得沒必要弄死路追風,兩個人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否則的話,他肯定不會有半點猶豫,直接就宰了路追風,面對鍾溪言的誇讚,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只能朝著鍾溪言點點頭,然後看向南笙,疑惑的問道:“怎麼不見陸師姐?”

    南笙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小聲說道:“我們沒在一塊。”

    李夢舟撓著頭,“你說啥?”

    南笙羞惱地喊道:“我和師姐沒在一塊!大家都是機緣巧合碰到一起的!”

    李夢舟瞭然的點點頭,看來所有進入千海境裡的修行者果然都被分散到了不同的地方。

    陳子都此時說道:“我們在來琅琊城的途中聽聞了一些事情,貌似有怪物在肆意捕殺修行者,有懷疑可能是某種傀儡靈體,很大可能實力高達五境。”

    李夢舟望了一眼仍在朝著傀儡靈體揮劍的路追風,那些傀儡每次復生都有大概數息的間隔,是相當麻煩的事情,若有很強大的傀儡出現,局勢就會變得很嚴峻。

    他認真想了想,朝著路追風說道:“把那些傀儡都丟出城外吧,也省得麻煩,若是它們依舊聚在城外不會離開,你們大可出城戰鬥,打累了再回來,只要我們固守在琅琊城,就算有很強大的傀儡出現,也很難進來,總比一直不斷殺死它們阻止其復原輕鬆得多,到時只需要有人在城牆上看著就好。”

    路追風想了想便點點頭,碎掉的傀儡自數息間便可開始復原,而復原的時間也需要數息,想要把這些碎石丟出城外也不是很難的事情。

    待得路追風和幾名修行者一起把那些碎石丟出城外,他們緊閉城門,站在城牆上觀望,那些重新復原的傀儡果然沒有離開,而是朝著琅琊城咆哮,意圖攻破城門,路追風當即便斬出一劍,一道深深的溝壑便呈現在南城門外,阻攔了那些傀儡的腳步。

    傀儡沒有再意圖攻破城門,但也沒有就此離開,而是在城外徘徊不定。

    四座城門都有專人看守著,半日一替。

    剩下的人便在琅琊城裡閒逛,或吃喝一頓,或找休息的地方,而李夢舟則帶著謝春風他們回了朝泗巷。

    鍾溪言摸索著下巴,跨過小院的門檻,說道:“沿途看來,千海境裡天地氣運濃郁程度最高的地方便是琅琊城,我們唯一要做的事情,便是感悟氣運,摸索出天地氣運的軌跡,藉此打破桎梏,突破修為,並最終能夠活著走出去。”

    李夢舟很贊同,想了想,便詢問起自己莫名其妙回到樹寧鎮的事情。

    鍾溪言思忖著說道:“回到過去的記憶裡,是有天地氣運在牽引,那是機緣,也是魔障。若能勘破,自能強大,若是沉迷其中,不可自拔,便是墮入無盡深淵,再也無法回來。”

    聞聽此言,李夢舟有些詫異。

    陳子都的神情有些凝重,說道:“我是親眼見到過的,在剛進入千海境時,我便出現在了幽州地界,在那裡還有其他修行者,有人在我面前憑空消失,最終有回來而破境的,也有再也沒回來的。”

    李夢舟想著自己差點便因崔債和王盼兒的真實而沉浸其中,便稍微有一點後怕,若是心境不夠堅定,分不清現實與虛假,便很容易迷失。

    月從霜徑直走到屋簷下,坐在其中一張躺椅上,她有些享受微微閉著眼睛,口中同時說道:“在千海境裡我們除了要提防那些傀儡靈體,甚至還要防備一同進入的修行者,終究是來自世間諸國的修士,不少山門其實都要一些恩怨,有人會專心感悟,也肯定會有人搞小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