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鴻羽 作品

第十八章 烏冬山春狩(五)

    李夢舟說的很隨意,好像真的只是無關緊要的事情,這一箭該是命運的安排,他只是尊崇命運而已。

    這番話讓陸長歌很沒有面子。

    在威脅對方的時候卻被對方反過來威脅,乃至加上了挑釁,這是很令人顏面掃地的事情。

    他的臉色更加陰沉,在整個不落山門裡,除了謝春風外,最數得上的便是他陸長歌了,當然不是因為他的修行僅次於謝春風,畢竟不落山門乃是都城的頂流,四境的修行者並不少,可論起年輕弟子裡面,真正跨過四境門檻的人卻不多。

    而陸長歌便是有望跨入四境的人物,在山門裡的地位自然不是尋常弟子能夠相比的。

    若是旁人挑釁倒還罷了,但不落山門與離宮劍院素來不和,若是離宮劍院裡的那些先生,陸長歌自當會有顧忌,不敢冒頭,但區區一個剛剛進入內院,修為僅在承意上境的少年人,便是陸長歌絕對不能隱忍的。

    李夢舟已經把箭搭在了弓弦上,證明著他並非只是說說而已。

    南笙有些不敢相信的低聲道“那傢伙是瘋了不成,居然真的要拿箭射殺陸長歌?”

    江子畫雖然也很意外,但他卻還算平靜的說道“那傢伙本來就是個瘋子,想當初算了算了,不說也罷。”

    他想說的當然還是李夢舟因為青樓的嫿兒姑娘而不惜要當街刺殺軍部裨將張崇的瘋狂事情,這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瘋狂的,尤其當時的李夢舟還沒有真正踏入修行路,相當於是用普通人的身軀試圖殺死邁入承意境的修行者。

    這樣的事情只有瘋子才做得出來。

    雖然最終是有天樞院的青一間接幫了忙,但只是這種勇氣,螻蟻捕獵蒼鷹的作為便足夠瘋狂了。

    張崇被殺的案件至今都沒有被破掉,江子畫自然也不敢隨隨便便說出來,所以最後才閉口不言。

    好在南笙和陸九歌她們都沒有注意到江子畫說的話。

    看著李夢舟手握弓箭眯起眼睛對準陸長歌的姿勢,葉瑾瑜的心裡也有一些莫名異樣的變化。

    李夢舟的膽子有多大,葉瑾瑜是有一些相對的瞭解的,畢竟兩個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李夢舟便是在和野修袁鬼作戰,那個時候的他連觀想都做不到,是真真正正的普通人,與來到都城後尚且不同。

    那麼他現如今有膽量威脅挑釁明顯修為高過他的陸長歌,便也是很尋常的事情了。

    縱然是敵對方的唐天和謝寧,雖然認為李夢舟是在做蜉蝣撼樹的事情,但也不得不心生佩服,至少換作他們,是絕對不敢這般挑釁的。

    作為當事人的陸長歌,怒氣已經上升到頻臨爆發的邊緣。

    他顧不得去設想葉瑾瑜和陸九歌會不會插手,劍已經被他握在手中,就算不能殺死李夢舟,他也必須讓其付出慘痛的代價。

    在離宮劍院裡,他真正厭惡痛恨的便是葉瑾瑜,而毫無疑問的是,此時此刻,被他記恨的人又多了一個李夢舟。

    有時候兩個人結怨是很簡單的事情,而若本來就小心眼的人,便會把這份怨再加重幾分。

    李夢舟並不會在意這些人都在想什麼,被其拉成滿月的弓,已經繃緊到極致,隨著他捏住箭尾的手猛地鬆掉,利箭便挾裹著呼嘯之聲,義無反顧的疾掠向陸長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