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鴻羽 作品

第四十章 極端的好和極端的差

    本來方畫師還想要阻止李夢舟大膽的舉動,但他倒是猛然間被少年的模樣給唬住了,一時間倒是愣著沒有說話。

    沈霽月則有些緊張。

    她當然不知道李夢舟究竟會不會畫畫,但萬一要是把這幅畫給毀了,主人家必定氣急敗壞,而且作為外人哪能隨意插手別人的畫作,頗有些越俎代庖之意,是很不尊重人的表現。

    李夢舟許也是覺得這樣做不太妥當,便好言的朝方畫師說道:“小可只是隨意塗鴉,還望方大家莫要怪罪。”

    然後他便是根本沒有給方畫師反應的時間,落筆如有神,重重的點在了這幅畫上。

    在李夢舟執著畫筆下落的那一瞬間,茶樓二樓裡立即便寂靜無聲。

    方畫師便覺有一種揪心的痛感。

    他腦海中迴響著李夢舟那所謂塗鴉之語,怔怔發愣,好似痴傻了一般。

    他本以為這少年會懂得一些,沒想到不過是一個只知胡亂塗鴉的大膽妄為的人。

    如此一來,這一幅耗費他精力的畫豈非是要毀於一旦?

    他的臉上變換著各種顏色,漸漸變成了豬肝色。

    怒視著那好似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蠢事的少年,他猛地推搡了對方一把,惱恨道:“好你個無知小兒,竟敢毀了我的畫,我定然不會饒恕於你!”

    柳琴師也是驚恐莫名,他可是瞭解自己這位好友的脾氣,其他任何事情他都可以溫和相待,唯有在畫作上面,有著非一般的固執,更何況是他傾注心血的一幅畫作在親眼目睹下被毀,怒而殺人恐怕都是極有可能的事情。

    他連忙上前拉住方畫師,急切道:“方兄,冷靜,冷靜啊!”

    沈霽月在旁側默默給李夢舟打眼色,顯然是已經準備跑路了。

    她也沒想到李夢舟居然真的膽子這麼大,什麼都不會,就敢提筆就畫,又豈能怪方畫師惱羞成怒。

    李夢舟也驚愕於方畫師過激的反應,倒是沒有注意到沈霽月的眼色。

    想著自己已經提前提醒方畫師了,他又沒有拒絕,現在甩臉子便讓李夢舟有些生氣了。

    怒而打人者,急於拉架者,伺機準備跑路者,原本清淨的二樓變得無比熱鬧。

    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一個聲音隨之響起:“方大家,柳大家,有書院的人到了,在下實在不便攔阻,只能把人請上來了,還望莫怪”

    這說話的人顯然便是茶樓的老闆。

    但是推開門後看到的一幕,讓得老闆的聲音戛然而止。

    屋內糾纏不清的人也是怔怔的回頭看向門外。

    老闆的身後站著兩個人,皆是翩翩俊俏少年,其中一人身著白袍,倒是與離宮的服飾類似,但上面的紋路較為繁瑣一些,這是專屬於書院學生的著裝。

    另外一人不過尋常打扮,顯然並非書院的人,或許他只是沒有穿著書院的衣裳。

    書院學子在都城的地位非同一般,都城有離宮劍院,摘星府,不落山,皆是姜國一頂一的修行山門,但遇上梨花書院,仍舊要矮上一頭。

    茶樓老闆被隨意的打發走,那書院學生的目光先是從李夢舟和沈霽月的身上掃過,然後放在柳琴師和方畫師的身上,微微欠身,笑道:“在下書院弟子關慕雲,偶聞此地有兩位大家作曲作畫,若有叨擾之處,還請見諒。”

    關慕雲在此,跟隨他的那人自然便是未能考入書院的落榜人王川了。

    饒是方畫師心情處於最不佳的狀態,但是聽到那少年自報家名,仍是吃了一驚,與柳琴師對視一眼,連忙揖手為禮,道:“原來是關小公子,早已聽聞關小公子得了今年書院首名,能有幸得見實乃妙事,又何談叨擾。”

    李夢舟微微蹙著眉頭,關慕雲這個人他當然早就聽說過,甚至還短暫的羨慕過,沒想到今日居然就湊巧碰上了。

    關慕雲也在這時看向了李夢舟,微微頷首,說道:“想必二位應該是劍院弟子吧,同是新入玄妙門的人,雖然不在同一個地方,但以後說不定有討教的時候,在下先行有禮了。”

    說著,他便鄭重其事的揖手欠身行了一禮。

    李夢舟和沈霽月也同樣回禮。

    世間修行山門弟子皆是師兄弟,相見時也要按照輩分或是年齡以兄、弟相稱,好比陸九歌和南笙雖是蒹葭苑弟子,但也稱呼甯浩然為師兄。

    這更像是一種禮儀,若兩個修行山門起了衝突,在稱呼上自然就沒有那麼客氣了。

    而同屬都城的修行之人,這種客套便更加明顯,不知道的還以為真是師兄弟,可謂親密無間。

    無論是書院學生還是劍院弟子,都是看修行論長,若非關係極好的人,不會輕易以年齡論兄弟。

    李夢舟是很清楚關慕雲今年才剛滿十五歲,整整比他小了兩歲,但偏偏他已入了遠遊境界

    ,在同境界裡,自然是年齡大小為上,所以沈霽月理應是關慕雲的師姐。

    不單單是李夢舟知道關慕雲,關慕雲似乎也是認得李夢舟和沈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