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陽 作品

302 資優生的春天(2) 傳聞



這個世界很無聊, 是從宗闕六歲起就有的念頭。

 

不僅僅是因為富有,從小衣食無缺,而是因為權勢富貴唾手可得, 商場爭鬥,人心利益往來, 是很容易就能夠看透的東西。

 

約莫只有知識有些無窮無盡, 學到的越多,越能讓人的心靜下來, 因為什麼事情都有辦法去解決, 只是沒什麼挑戰性。

 

“抱歉, 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教他的了。”儒雅的老師看著面前的老者道,“真的非常抱歉。”

 

“沒關係, 這說明你已經把能教的都教給他了。”宗老笑著示意, 管家恭敬的送了這位老師出去。

 

宗老則看向了正坐在一旁看著書的少年,年歲成長,當初的小豆丁模樣的人愈發抽條,幼時漂亮的眉眼逐漸長開,漆黑如墨, 沉靜如水,已經可見未來端正貴氣的風骨。

 

年幼時聰慧,一點即透,說是三歲看老,但誰也不會對一個孩童的聰慧抱太大的希望, 傷仲永的事大有人在。

 

但是他這個孫兒不同, 他太穩,自制而有規劃,六歲的時候還只是學習, 十歲卻好像連自己未來的人生都規劃好了,一步一步,不急不躁,也似乎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讓他煩心。

 

宗老一點兒都不懷疑,未來少年成長起來能夠擔得起家族的大業,穩當不代表不聰慧,反而很有自己的思想,連他也無法輕易干涉他的計劃。

 

“宗闕,還看中了哪位老師?”宗老問道。

 

“不用了,謝謝爺爺。”宗闕抬眸看向他道。

 

“上次給你的產業你經營的很不錯,但也別太辛苦了。”宗老說道,“像小朋友那樣出去玩玩多好。”

 

孩子太優秀,有時候也會擔心他自己一個人待的太久,心理會出什麼問題。

 

宗闕看著這位關心的長者道:“不辛苦。”

 

他不是不好運動,運動是為了保持身體健康,這樣才會有足夠的精力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但玩樂這樣的事不必,他有學過那些遊戲,但很輕易就能夠找到規則的漏洞,而體力上他有專業的教練指導,普通的玩樂並不是他的對手。

 

一直贏,毫無樂趣。

 

與其將時間浪費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不如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至於朋友,也算是有一位。

 

“家主,少爺,葉少爺來拜訪。”傭人過來說道。

 

宗老笑了一下道:“估計是來找你的,對了,別再惹哭他了。”

 

雖說是贏,但贏到葉家的小娃娃哭鼻子,事情說出去到底不好聽。

 

“嗯。”宗闕起身道。

 

葉淵來訪,先是拜訪過了宗老,然後才在管家帶著去的書房裡看到了那個一點兒都沒長殘的少年。

 

葉少爺威武一生,在六歲那年因為號啕大哭露出了缺了一顆牙的嘴,自此成為一輩子的黑歷史,而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眼前這個什麼時候都缺乏情緒波動的人。

 

雖然他在八歲的時候因為嘲諷對方不會笑,被按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但是他已經學成歸來了。

 

“好久不見,我去參與國家研究室的研究項目一段時間,你還好嗎?”葉淵進門,在管家離開後帶上門,帶上了十分親和的笑意道。

 

宗闕抬眸,看著一身休閒,學著大人們優雅落座的少年道:“這次要挑戰什麼?”

 

“這次不是來挑戰的,而是來跟你分享一些趣事。”葉淵摸出了手機,調出了圖片道,“這次我去研究室,還跟他們一起取得了成果,就發表在這篇報刊上,科研人員是真厲害,我們還一起打過籃球……”

 

他頗有些滔滔不絕,宗闕垂眸,一邊聽一邊繼續看著手裡的書,思索著這個國家是不是要完了。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葉淵介紹完了自己的趣事,看向了那面無表情的人,心裡火氣上升。

 

“在聽。”宗闕眸也不抬道,“然後呢?”

 

“然後我們的項目還在推進,等到成品製造出來了,我會拿來給你看的。”葉少爺自豪道。

 

最起碼這方面他是碾壓這個人的。

 

絕頂天才,征服宇宙不是夢!

 

宗闕開口道:“嗯,謝謝。”

 

然而這個人一點兒都沒有拜服在天才腳下的意思,讓葉少爺被眾人誇讚的成就感大打折扣。

 

葉淵拋了兩下手機道:“你不覺得很厲害嗎?”

 

“很厲害。”宗闕說道。

 

葉少爺並沒有被誇獎到的感覺,反而覺得很敷衍:“也就是說你甘拜下風了?”

 

“嗯。”宗闕應道。

 

葉淵:“……我覺得你有點不尊重我。”

 

沒錯,是有點,說話要客氣,他再也不想體會被對方單手按在地上動彈不得的感覺了。

 

宗闕的手落在書頁上抬眸道:“我看過那期報刊,只侷限於理論和猜想,目前的技術無法攻關。”

 

葉淵對上他的視線,眯了一下眼睛交疊起雙腿道:“你怎麼知道,你又不是權威人士。”

 

“我證明給你看。”宗闕平靜的看著他說道。

 

葉淵愣了一下道:“怎麼證明?”

 

……

 

葉家的小少爺葉淵自小優秀,三歲能文,七歲能武,不僅在學校一直處於首名,更一直是學生會首席,小提琴只是作為業餘愛好就可以站在世界級的舞臺上演出,籃球雖然礙於身高,但跟高年級的體育生打也絕對不落下風,各種金獎更是拿到手軟,所獲得的榮譽能夠放滿一面牆。

 

更是身型優越,待人親和,在學校裡那是男神一樣的存在。

 

但無人知道葉少爺在私下是經歷著怎樣的打擊和折磨。

 

那些新發表出來的論文和數據是以宗闕的名義發出的,而一經發出就在科研界引起了軒然大波,無數人想要得到再細緻一些的數據,無數人想要邀請到這位有著天才想法的科學家,卻在到宗家那一層敗退了。

 

宗家的小少爺層層保護,外人頂多也只會提他的名字,偶爾透出一些年齡相關,卻沒人敢爆出照片或是具體的消息。

 

而小小年紀學會了一些算法,去研究室只能勉強聽懂一些專業術語,讀懂一些專業材料,在研究的成果上加個名鍍金的葉小少爺其實還不太明白那份論文的份量,只知道他奉為神的教授捧著那篇論文如痴如醉,讚不絕口。

 

葉少爺的人生一點兒都不璀璨,簡直就是晦暗無光的。

 

但如果在這裡被打倒,那麼就永遠都爬不起來。

 

“這個是項家的項梁,他可是從小進的軍隊,在裡面摸爬滾打慣了。”葉淵帶著身旁比自己還要高壯很多的黑皮少年道,“你要是能打敗他,我就……臥槽,你怎麼比我高這麼多?”

 

是的,在最重視身高的階段,葉小少爺發現不管是項家的,還是宗家的,都比他高出小半個頭。

 

宗闕看向了另外一位被他帶來的少年道:“怎麼比?”

 

“倒在地上十秒起不來的算輸。”項梁的肌肉有些鼓脹,但也不算特別誇張,而是十分有型,他看著對面身姿筆挺,但是穿著襯衫看不出什麼肌肉輪廓的人道,“要不要我讓你一隻手。”

 

“隨你。”宗闕說道。

 

然後……

 

肌肉練的十分結實,跟成年教練都能打的有來有回的少年被對方直接單臂壓在地上,起都起不來。

 

再來。

 

再輸!

 

接著來。

 

還輸!

 

宗闕的動作不大,但他用力的地方很特殊,而一旦打中,手中蘊著的力道能夠讓項梁直接蜷縮在地上半天起不來。

 

這不是比試,而是單方面的吊打。

 

“認輸了,認輸了。”項梁疼得滿臉通紅。

 

宗闕起身,鬆開了手,抬起了壓制住他的腿,走向了樹蔭半天爬不起來的人有點兒擔心會不會闖禍了:“你就這麼放著他不管?”

 

“一會兒就好了。”宗闕說道。

 

“哦……”葉淵又默默離他遠了些。

 

他雖然也經過專業訓練,但是這下手的力道速度和角度都太猛了,換他也得躺那兒。

 

以後還是比智力比較好,雖然一直輸,但是沒有生命危險。

 

葉淵的聲名鵲起是在幼年,而宗闕的聲名鵲起卻是在少年時。

 

商圈之內,少年接手家業的不是沒有,只是身邊都有老將相助,若是沒有底氣,不給面子的大有人在。

 

但宗闕不同,宗葉項三家原本就是巨擘一樣的存在,想要繼承這樣的家族,即使是如葉淵一樣的天才,也需要幾經磨礪,葉淵的手上雖然也有產業,後盾強大,但出生於這樣的家族,年少有為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而宗闕卻已經開始接手,在所有人都覺得宗老瘋了的時候,這位之前一直未展露於世人面前的少年並未出現過任何紕漏不說,更是讓家族邁向了另外一個臺階。

 

太子爺並不僅僅是個稱呼,還代表著能力,只是這樣的名聲流傳於商圈,卻很少有人明面上議論,不為外界所知。

 

……

 

奧蒂斯學院是以三大家族為首,共同建立的私人貴族學院。

 

從小學起始,包括初中,高中以及大學的課程,各個校部劃分,每個院校都有著極為廣闊的佔地面積,華麗頂尖的建築和美好的校園環境。

 

說是學校,這裡夢幻的像一座巨大的皇家花園,吸納的基本上都是各個家族精心培養的孩子,而它讓外界嚮往的不僅僅是出色的環境,還有極其雄厚的師資力量。

 

即使有一些大拿並不為財帛所動,可這裡聚集的其他頂尖人才,廣闊的人脈,濃厚的學術氛圍足以讓很多人趨之若鶩,而極高的聘用工資不過是最基礎的。

 

無數人才匯聚,從這裡出去的學生即使最開始名聲不顯,後來也會在商圈政界佔領一席之地。

 

進入其中的人幾乎皆為天之驕子,但頂尖匯聚,仍然能夠拔出更頂尖的。

 

豪車雲集,一輛輛開進校園,雖然互有比較,但當那輛全球限量一臺的跑車開進來時,高下立現。

 

前有人員開道,後有安保護航,無數人探看豔羨的目光中,車門打開,那穿著一身米白色校園制服,身姿十分優雅的青年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之中。

 

陽光的光影灑下,站在車邊的人含著得體的笑意,俊美優雅,一出現就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是葉少。”

 

“我就說他也會繼續在奧蒂斯學院的。”

 

“葉家果然富有,那臺車起碼上億。”

 

“下任的首席也一定是他。”

 

“好帥。”

 

“要是能跟葉少搭句話,我就心滿意足了。”

 

目光匯聚,下來的青年也不過是隨手關上了車門,將鑰匙遞給了隨後跟上來的助理,接過了自己的包走向了校園裡。

 

人們簇擁著,嚮往著,青年卻是不卑不亢,優雅從容,在樹蔭影裡像是太陽光芒匯聚的所在。

 

豪車被開離了原地,圍觀者看著卻沒有隨意上前,而是隨著青年過來,或是羞澀,或是匆忙的讓開了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