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梅萼 作品

第6章 第 6 章

    徐墨秀語氣沒半點不敬,甚至還透著一點兒關心:“忠義伯府這座山上靠了那麼多堂姐還不夠,現在又叫我姐姐去靠,萬一靠塌了算誰的?”

    饒是徐念安心中生氣,聽到最後一句也差點繃不住笑出來。

    董氏甩臉子帶著一串丫鬟婆子走了。

    “大嫂,大嫂,孩子們不懂事,您別跟他們計較……知春,快替我好好送大嫂出去。”鄭夫人坐在床上憂心地喚道。

    徐念安輕輕推了下徐墨秀的胳膊,低聲道:“促狹鬼!”

    面對自己的長姐,徐墨秀也收起了方才少年老成陰陽怪氣的模樣,溫和又得意地一笑。

    鄭夫人收回目光,瞪著自己面前這一雙兒女。

    徐家姐弟面面相覷,一人牽住她一隻手,同時討好地喚:“娘~”

    一聲娘就把鄭夫人給喊得心軟了。

    她嘆了口氣,道:“我自然也知道你們大伯母不是真心想要照顧我們,可是,靖國公府出了那檔子事,我總想著,”她心疼地看著徐念安,“從伯府出嫁,多少能給你一些底氣,能讓靖國公府的人高看你一眼。”

    “娘,就算我從伯府出嫁,人家也知道我只是忠義伯的侄女,除了能讓伯府更理所當然地利用這層姻親關係,改變不了什麼。再說你女兒我哪裡還需要別人給我底氣,我自己個兒底氣就足得不得了了!”徐念安努力想逗鄭夫人開心。

    可鄭夫人卻並未如她所願地展眉一笑,再嗔怪一句“你這孩子”。越臨近婚期鄭夫人心中越是不安。當年她以督察院經歷之嫡女的身份嫁給徐念安他爹徐秉均,徐秉均不是世子,當時也還沒做到國子監五經博士,秉性忠厚老實不受爹孃看重,既非最得用,也非最得寵。饒是如此,她依然吃了婆母妯娌以及府裡欺上瞞下的刁僕許多暗虧,幸虧夫婿對她還算尊重體貼,日子才過得下去。

    再看念安,父親早逝,唯一的弟弟還未成年,外祖家早已沒落,若是連父之一族的忠義伯府也得罪,將來她萬一有個什麼事,誰能替她撐腰?更別說她這還沒嫁過去,夫婿心裡就已經另有他人了。

    雖說國公爺看在徐父的份上對徐家不錯,待念安嫁過去後應當能照看著些,但後宅傾軋擠兌人的手段,往往都是不動聲色綿裡藏針的,以念安的性格,也不會常常去叫國公爺給她做主,畢竟國公府人口複雜,祖父和孫媳之間又隔著許多層。

    鄭夫人真是越想越愁,越愁越想,這幾日晚上都沒怎麼睡得著,連做夢都夢見徐念安在國公府裡受婆母夫婿妯娌的磋磨,心疼到驚醒。有時候想多了甚至忍不住怨懟起早逝的亡夫,做什麼答應國公爺做親家?答應了偏生又死的早,直如一把將女兒推進火坑便甩手不管了。

    “好歹大伯父大伯母都是你們的長輩,不該像剛才那般得罪,關係處好了,以後萬一咱們家需要幫忙,念在你爹的份上他們總不會看著不管。念安,待會兒你挑些禮品,帶著你弟弟去伯府跟你大伯父大伯母賠個罪。原本就不親近,別再因為這點小事結了仇。”鄭夫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