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橋頭 作品

第九十章 覺貪、天變(一)

    宿宗善笑著應了一聲,直走到廉崇文面前,作了作揖道:“廉使節,不是在下狡辯,貴國的條件實在是過分了些。葉兵部、魯禮部從未參與過新政,更和遠在千里之外的福建毫無關係,這分明是誣陷之言。您那天也在另一艘船上見了,是確鑿無疑的兵丁誤擊,怎會因此牽扯著許多京師大員出來?貴國雖是有怨氣,但也不能不講道理,胡攪蠻纏吧?”

    廉崇文早已和他串通好了,要將此事一筆勾銷;但恐怕瞞不住別人,便也仿著葉陳二人演得那出戏,騰時站起,紅著臉作怒道:“貴國做出如此大惡,就算不問過錯,也要問一個失職吧?”

    宿宗善不屑地笑了一聲:“失職自有失職的處置,焉得與罷官一概論之!貴國不曉情理到了如此地步,莫非是要逼我天朝開戰不成?”

    “這,這……”廉崇文一時更塞,便裝出一副難堪的臉色,頹然地坐了回去:“好,好吧。本國也是以兩國和好為宜,斷不會強人所難。你們說免,就免了這條去。”

    鈕遠用一隻手撐著下巴,正昏昏欲睡地聽著他們爭辯,誰知對方竟毫無徵兆地應允了下來。他錯愕不已,頓時如回了魂一般,直挺挺地坐起,茫然地掃視了一遍四周,便不再轉頭,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場面。

    “宿參政果真是國家棟梁呀!有本事!”眾大臣緊繃的心絃終於放下了,各自露出釋懷的笑容,雲聚到了宿宗善身邊,又是作揖又是鞠躬,嘈雜的稱讚之聲不絕於耳,把整個大殿的氛圍調動得異常熱鬧。

    可面前的景象愈是熱鬧,鈕遠的心裡就越是壓抑。他無可奈何,只得回頭用一種悲哀的眼神望向柳鎮年。柳鎮年可從未見他有過這副模樣,想到曾經意氣風發的狂傲之士也會有如今的卑微,不禁突生吁嘆,於心不忍了。他隨即將臉一沉,伸手去拍了拍殿內的圓柱子,喝止道:“好了!現在不是閒聊之時,公事尚未了結,怎可如此散漫,亂了秩序?都安靜退下,別礙著太子與使節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