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拾陸 作品

第182章 黃粱一夢

    廳堂裡,安安靜靜。

    霍以驍說溫宴想借他的手報仇,並不是瞎說的。

    沈皇太后有二子一女,只是兩個兒子英年早逝,沒有留下香火,若不然,她也不會轉而支持當今皇上。

    那一女,是永壽長公主。

    溫子諒拒做駙馬,後來娶了夏太傅的女兒,這事情在京中不是什麼秘密,霍以驍自然也聽說過。

    在溫子諒入獄後,長公主曾進過牢房,離開時面色鐵青。

    當時說了些什麼,霍以驍不清楚,但想來不是什麼好話。

    說溫宴和長公主有仇,便是因此。

    溫宴一直沒有說話。

    霍以驍盯著她的神色看了一會兒,猜她定是在想解釋之詞,他不由輕輕笑了笑。

    不是愉悅,而是幾分自嘲,幾分無奈。

    溫宴深思熟慮後說出來的話,自然是粉飾太平,其中真假,能有三分真,都是小狐狸客氣了。

    而且,從兩人頭一回在西子湖上談及此事起,差不多已然過去半年光景。

    半年後,溫宴被問及時,還是會沉思要如何周旋,足以證明,這數月之中,溫宴根本沒有想好要怎麼說。

    否則,以小狐狸這麼能騙人的一張嘴,早就把故事編圓了。

    何至於這會兒來皺眉頭?

    溫宴是覺得,他便是再多問幾次,也不會真的逼一個解釋,才有恃無恐?

    可要霍以驍來說,他想聽真話,而不是粉飾之詞。

    冠冕堂皇,還不如不聽。

    也是他自己尋煩惱,明知道溫宴沒一句真話,還非得時不時問一回。

    沒勁兒……

    就像他自己的出身一樣。

    皇上給他一個多“好聽”的名頭、多“名正言順”的母親,霍以驍都覺得沒意思。

    假的便是假的,他需要的真實、真正的母親,皇上永遠也不可能給。

    思及此處,一股子煩悶從心頭升騰起。

    霍以驍伸手去拿酒盞,裡頭的酒已經涼了。

    他不由蹙起了眉。

    冷酒也比無酒好,他正欲往口中送,一隻白皙的手突然落在了他的手腕上。

    依舊是有些涼,又有些軟,一如當日在花船之上,也是這麼一隻手攔住他,與他說“喝涼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