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妖嬈 作品

第 184 章 一百八十四章

桂陽城中傳出三響鼓聲,城門高牆上插上了豫章軍的旗幟,又有將士在城門上搖著雙旗。

看到那雙旗,周毅立刻下令:“驍騎營即刻護送軍醫入城。”

兩軍交戰,軍醫隨時待命。

城中戰事剛止,還是有危險的。

虞瀅隨著驍騎營的人入了城。

在城外,軍醫離得不遠,她認得出伏危。

方才她看到伏危帶著幾人策馬入了城,心裡也隨著時間流逝而牽動著。

這本書都已經偏得沒邊了,而且她也記得不全,這一場戰役看著沒有太大的兇險,可她依舊為伏危和伏震兄弟二人提心吊膽的。

她掃了一圈,找到了伏危的身影,伏危在給將士止血,且大聲問:“軍醫呢!”

聲音隱隱帶著顫抖。

虞瀅提著醫箱快步跑了過去,看到伏危給止血的將士是大兄的時候,瞳孔驟然一縮,心下驚顫,但腳下還是沒停,很久就在伏危身旁蹲了下來。

伏危也看到了虞瀅,道:“大兄胸口中了傷,我檢查過,沒有傷及五臟六腑,但傷口過大,流血不止。”

虞瀅沒敢耽擱,聽著伏危的話,快速打開了醫箱。

現在沒有輸血的設備,要是流血量過大,便是縫合好傷口,也救不活。

好在伏危及時止血,雖然效果不是非常好,但也避免了大量失血。

其他軍醫也立馬往傷重的將士而去,動作急,卻從容有序。

豫章大軍入城,一部分人清理戰場,戒備著降兵。

另一部分人隨著周毅去府衙處理百姓與降兵的事宜。

伏危並未動身,在給虞瀅打下手。

兩個人總比一個人要快。

伏震身上傷口多,但好在都沒有致命傷,只是處理的時候費勁些。

把伏震的傷都包紮好後,伏危與士兵用擔架把大兄抬到臨時搭建的帳篷中,隨後才去的府衙。

虞瀅則留下給其他傷員包紮。

這次攻下桂陽郡,是官員開的城門,後來邢崢嶸帶人趕到,兩方交戰不久,邢崢嶸便瘋魔得敵我不分,其手下的將士自然會倒戈。

因此,傷亡並未過重,軍醫人手也是夠用的。

周毅的承諾是作數的,到了府衙後,立刻讓人熬了粥,隨之走街串巷敲鑼打鼓說在府衙施粥。

百姓餓得都已經吃土了,聽到施粥,哪裡還分什麼敵軍友軍,只能填飽肚子,什麼軍都不重要。

忙碌到了夜晚,外頭才安靜了下來。

伏危與桂陽官員交涉了半個時辰,才到周毅跟前去覆命。

“邢崢嶸的吃食中被他們放了能讓人致幻的草藥,劑量小不宜發現,連續下了半個月,又在他的衣服上燻有麻黃草,日夜積累,一旦過度激動興奮便會生出幻覺,敵我不分。”

能讓邢崢嶸過度激動的,最有可能的便是在戰場上殺紅了眼,斬殺自己人。

下藥的目的,無非是讓邢崢嶸瘋魔,殺自己人,桂陽郡便會不戰而降。

可這樣的計策,說得好聽,是犧牲少數保全大局。可說難聽些,卻是揮刀向自己人。

周毅聽了伏危的話後,臉色沉沉,不知在想什麼。

伏危跟了兩年周毅,對其的性子也是有所瞭解的,對時下週毅的心思也揣摩出了幾分。

開口道:“此人的做法夠狠,也不夠磊落,可不得不承認,這做法讓傷亡減到了最少。如今這戰禍四起的局勢,郎將缺少這樣的人才。”

周毅站了起來,走到了窗後,往院子外看去,無奈的道:“你所言,我怎麼會想不到?”

戰亂的局勢,一味的堅持非黑即白是沒有用的。

猶如自己當初被落放到玉縣做知縣之時,也算不得正直。

這些地方胥吏世襲,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給他們撈一些油水,只怕這辦事也是虛與委蛇,應付交差。

思及此,周毅暗呼了一口氣,問:“此人是什麼身份?”

伏危:“先前為邢崢嶸的幕僚。”

周毅:“人呢?”

伏危:“在外頭。”

“喚他進來吧。”

不一會,顧校尉和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從廳外進來,男子一身儒袍,頭戴烏色紗帽,一副書生打扮。

此人名為陸昶鳴。

與伏危文武兼修不同,這人全然是文人之氣。

行拜禮後,周毅問:“為何向邢崢嶸下瘋藥?”

陸昶鳴低頭應:“回郎將的話,是為了這桂陽郡滿城的百姓和將士。”

周毅神色肅嚴:“怎麼說?”

“在半個月前,邢上將差人送信去了武陵。信上道他暗藏了一批糧草輜重,若武陵郡能派援兵前來,他便帶著桂陽全軍與這批糧草輜重投誠武陵,效犬馬之勞。”

“他自顧著自己的私慾,全然不顧城中百姓的死活,但奈何還是有一眾將士誓死追隨,為免造成更大的死傷,在下只能出此下策。”

顧校尉聞言,嗤笑一聲:“我還當那邢崢嶸真的是個什麼忠臣將帥,說到底也不過欺名盜世之輩。”

伏危看著陸昶鳴,提出疑點:“邢崢嶸為何捨近求遠,不投靠城外豫章,而要去投靠千里之外的武陵郡守?”

陸昶鳴道:“這點,在下也不明白,但可以確定的是,武陵郡守和邢上將以前便有書信往來。”

周毅和季校尉都看向伏危,畢竟二人曾是父子關係,他應是知道些的。

便是陸昶鳴也順著兩人的目光看向了伏危。

明面上,豫章並沒有查到邢崢嶸和霍善榮有什麼關係。

在幾人目光之下,伏危垂眸思索二人先前的交集。

須臾,伏危抬眸:“霍善榮是在越巂郡從軍,是我生父底下的兵,那會我父親好似是校尉,我父親立下軍功後,他便一直追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