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野 作品
第124章 【正文後續】二
原泊逐也不怎麼快,動作慢條斯理,不疾不徐。
這是兩個人在一起以後,吃的最安靜的一頓飯。
最後是原泊逐先開了口。
他放下手中餐具,看向林雙徊,道:“我看了。”
頓了頓,補充道:“全部。”
“噗——”
林雙徊嘴裡剛喝下去那口水就噴了出來。
原泊逐給他遞紙巾,林雙徊通紅著臉擦了擦嘴,目光閃躲,不敢說話。
他本來想問原泊逐,怎麼看得那麼快。
但後來反應過來,在車上的時候,原泊逐應該就一直在“批閱”那些文件了。
這會兒也不過是給林雙徊通知一聲。
說來也怪,兩個人在一起時間雖然不算很長,但畢竟朝夕相處,也歷經生死,對彼此的瞭解有時候甚至超過對方。
他們的相處很和諧自然。
但就是這件事情彆扭。
大概是因為,每次林雙徊都勾引未遂,讓他有了心理陰影。
他老覺得原泊逐現在,是被他逼得不耐煩了,所以遷就著他,才去看那些視頻。
這看起來就是在說:你努力勾引我的樣子好狼狽,我勉為其難幫幫你吧。
林雙徊緩了一陣後,強裝鎮定的說了句:“哦,辛苦了。”
說完他就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什麼叫辛苦了!
你有毛病嗎!看個片辛苦個屁啊,林雙徊你趁早別當人了,你個蠢鳥!
還好原泊逐足夠冷靜。
他沒有在乎林雙徊這句話有多傻缺。
原泊逐只是平靜地回答道:“還好。”
“我,我吃好了,要不……”林雙徊實在不知道應該說什麼,總覺得氣氛詭異。
說曖昧,又多了一些尷尬。
說理性討論,可原泊逐看上去對那些東西也沒有多想討論。
“我去洗個澡算了。”林雙徊決定逃進浴室。
感覺繼續坐在這裡,下一秒原泊逐就會面無表情地說出:“要聽我的觀後感嗎。”
林雙徊可不想聽。
就像完成作業一樣,哪裡有一點情侶間該有的曖昧?
他悶著頭就跑出餐廳。
半分鐘後,套房另一頭傳來林雙徊的慘叫:“不是吧?!”
原泊逐面不改色,似乎已經知道他在叫什麼。
他起了身,朝臥房走去。
林雙徊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這浴室的玻璃門不能調的啊?”
一般的酒店浴室玻璃,都可以一鍵調到霧化。可是林雙徊剛才研究了半天,他確定這個玻璃調不了。
原泊逐好像並不驚訝。
“原棲風訂的房間。”他說。
林雙徊眉頭一跳,要笑不笑:“……那倒也不奇怪。”
原泊逐就看著他,等林雙徊下一個動作。
然而林雙徊卻不知道要幹嘛。
在今天以前,他可能並不在乎在原泊逐面前脫的光溜溜。
但現在氣氛不同。
林雙徊很怕自己多做一個動作,都被原泊逐誤會成逼他就範。
其實林雙徊真的沒有那麼飢渴難耐。
他只是想要原泊逐的一個態度,一個情到深處的反應。
原泊逐給不出來,他也不能窮追不捨。
“不洗了?”原泊逐問了句。
“啊。”林雙徊咬了咬唇,心想,他們都已經戀愛這麼久了,沒理由現在忸怩,於是硬著頭皮說了句,“要洗。”
原泊逐嗯了一聲。
他忽然從行李裡拿出了自己的換洗衣服,在林雙徊不知所措的表情中,走向浴室。
林雙徊縮了縮脖子,錯愕道:“你先洗嗎?”
原泊逐看了他一眼,伸手攬過他的背,輕輕一推,將人帶進浴室。
“一起。”
-
道修與佛修最大的一處不同,是行戒。
佛修講究一個清與淨,一點**都不可有。
要色即是空,無受想行識,斬俗根,斷情孽。
修到諸相皆無,那便是大乘。
道修則不同。
欲是修行之根本,從受戒之初,修行者就在與自己的**做鬥爭。
鬥到最後,能看清自己的**,並掌控自己不受**的驅使,那便是悟了。
所以佛修之人一生都在擺脫七情六慾。
道修之人一生都在剋制七情六慾。
一旦無法剋制,被誘惑所操控,修行者就會陷入迷障。
原泊逐作為道修,自然也是如此。
在任何情況下,越是發現自己的本心動搖,越是下意識地想要冷靜。
找出**,壓抑**。反覆如是,用以證得大道。
但原泊逐又是一個修行者中的異類。
因為他放棄了成神成仙,他不必擔心接受**。
他可以放縱。
這就造成了一個古怪的局面——
原泊逐深知自己想要什麼,且他想要的就在身邊。
可他仍然有過去修行的冷性,總是會對想要的東西表現出冷淡,甚至抗拒。
反而對那些並不怎麼在意的東西,表現出正常的情緒。
時刻保持內心的平靜。
這是刻進骨子裡的行戒。
“修真界曾有個說法,寧不行戒,定不破戒。”
原泊逐關了浴室的門,突然說起這句話。
裡面的霧氣瞬間包裹了二人。
他把林雙徊帶到其間,猝不及防便打開淋浴,熱水兜頭澆下。
林雙徊正想問他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就被水淋了一身。
他嚇了一跳,半眯著眼睛,視線模糊地嘟囔:“還沒脫衣服呢。”
但原泊逐沒有收手,繼續說著剛才的話。
“這句話的意思是,受戒之人要做好一生都為此苦行的覺悟,倘若半途而廢,破了戒……”
林雙徊仰著頭,在水流中艱難地睜開了眼,看著原泊逐,問他:“破了戒怎麼樣?該不會是什麼要命的事吧?像電視裡演的那樣走火入魔?!天吶。”
林雙徊恍然大悟:怪不得原泊逐不跟他做呢,原來是有這個道理。
原泊逐看著他的眼睫毛被水珠壓下,七零八落的樣子,一雙眼睛掙扎地眨啊眨的。
忽然就低頭,親了他一下。
“不會走火入魔。”
原泊逐的手摟住他的腰,指尖捻起衣角,輕輕一撩,就將林雙徊的上衣褪去。
他說:“但要吃點苦頭。”
林雙徊心裡悄悄一顫,他本來想問怎麼吃苦頭,吃什麼苦頭。
但最後還是更想問另一個問題:“所以你每次都不做到最後,不是因為對我沒感覺?”
原泊逐聲音低啞地說:“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沒有感覺。
他千年古木的根都快被林雙徊給挖出來燒了,要不是一生剋制,早已大火燎原。
但他本想慢慢來。
幾百年的洪湧,需要時間。
偏偏林雙徊不懂。
他還敢對原泊逐說:“男人家家的,怕什麼吃苦頭。”
原泊逐按住他的後腰,低頭看著他:“你不怕?”
“我當然不怕!”林雙徊很認真地說,“如果我是你,我早就為你破戒八百回了,說到底還是你沒有到那個份上,沒有像我這麼愛你,不想為我破你的戒罷了。”
原泊逐目色幽深地看著他:“徊兒,激將法不適用於我。”
林雙徊現在已經習慣了頭頂洩下的熱流,他抬頭溼漉漉的雙眼看著原泊逐,眉梢眼角都是含情脈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