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鯨南去 作品

第32章 (二)林檎










“調律師”劫持了銀槌市的公共頻道,視頻時長總共就那麼一分來鍾。









寧灼既然號稱很忙,總不會那麼巧,就在那一分鐘看到了第一手視頻吧?









如果寧灼清晰地給出了正式渠道里播放的視頻裡沒有的信息,他就等於是不打自招!









對寧灼的反應,林檎也給出了相當平淡的反應,好像他們真的是在進行一場普通的談話和探討:“對方手腳很乾淨,應該是有專業人士善後,可是我們還是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好像是……和一個僱傭兵組織有關。你是做這行的,應該明白,你們更多時候是一把槍,誰讓你們做什麼,就會做什麼。”









寧灼:“嗯。”









林檎不欲深談。









根據他目前掌握的情報,這事和僱傭兵組織“磐橋”有關。









“磐橋”的老大單飛白似乎是出了什麼事,然後這段視頻就流了出來……









這個時間點也太巧合了一點。









……難道單飛白是被“白盾”暗算的,然後他們一怒之下,把這段記錄託人曝光了出來,作為報復?









他沒有證據,一切只是猜想,林檎自然不會宣之於口。









林檎柔聲道:“你和這件事沒關係,我就放心了。”









寧灼:“……”呵呵。









林檎:“我還是那句話,你不要著急。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什麼?寒山問過拾得的那個問題?”









寧灼知道,那是一個古老的問答。









問題是,世間謗我,賤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惡我,騙我,如何處治?









林檎緩緩說:“忍他,讓他,由他……還有幾個是什麼我忘了。總之,不要理他,再等幾年……”









寧灼冷笑:“再等幾年他就風光退休了。”









說完,他把通訊掛了。









林檎把通訊器挪離耳邊,攥在手裡,對那邊已經聽不到聲音的寧灼說:









“你總不聽我把話說完。”









“……再等幾年,我來辦他。”









然而,寧灼和他從來不是一樣的心性。









林檎知道他的性格。









他不怕寧灼走錯路,只怕他走上一條被大公司追殺的不歸路。









林檎垂下頭,從口袋裡取出一枚幸運硬幣。









他閉上眼睛,口裡瀰漫著的是咖啡的淡淡苦香。









那年,林檎考上“白盾”,他去找寧灼,卻被寧灼拒之門外。









他說:“林大警官,你是官,我是賊,我們就不要再見面了。以後萬一我犯到你手上,你肯扔個硬幣,正面是抓,反面是不抓,就算還了當年的情了。”









林檎事後問過人,知道這枚硬幣上鏤刻的五瓣丁香花是祈求平安的。









他笑笑,把硬幣貼身帶在了身上,一帶就是五年。









畢業後,他申請來到長安區,卻再沒和寧灼見過面,只是偶爾打一通電話,像朋友,又不大像朋友。









林檎無意識地用右手指節流暢如水地將硬幣從拇指傳至尾指,又傳回來,循環往復,週而復始。









下一秒,他用大拇指將硬幣高高挑起,又凌空抓住。









旋即,林檎大踏步向自己的崗位走去。









他有很多事要去做。









比如,去調查那個“金·查理曼”寫下的究竟是什麼。









另一邊的寧灼掛斷通訊後,也發了一會兒呆。









被風一吹,後背透出了薄薄的汗來。









他對著通訊器那邊輕聲罵:“死狐狸。”









……









好不容易打發了死狐狸,寧灼還有狼崽子要應付。









事情和他預計中相比,變數不少,但到目前為止,一切都還在寧灼的計劃之中。









除了單飛白。









懷著複雜的心緒推開房門,寧灼看到了正倒掛在他房間的簡易健身橫杆上做卷腹的單飛白。









因為運動,他的小腹上肌肉輪廓愈加鮮明,晶亮的汗水順著腰流下來,幾乎已經看不出這具身體已經添了殘缺和不完美。









單飛白顯然不很在乎這些。









他雙手從後腦自然垂下,笑眯眯地在半空晃晃蕩蕩:“寧哥,你回來啦。”









經過了和林檎的談話,在推開門的一瞬間,寧灼就已經打定了主意。









寧灼走到了單飛白身前,單膝跪地,和他的目光平齊了。









“喂。”寧灼說,“當我的共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