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節藕 作品

第105章 死神頌歌

 

觀眾的歡呼聲如浪潮般。

 

此時,意氣風發的閃閃和陰鬱瘋狂的懷閃慢慢重合,賞南撇了撇嘴,壓下了從喉嚨深處衝上來的哽咽。

 

“贏了,老大請客吃飯!”萬米圍著懷閃跑圈,蒼兔皺眉一把拽住他,“裙子太短了。”

 

懷閃拎著棒子,想了想,“今天要去排練室排練,要是唱詩班的比賽輸了,老孫又要念叨。”

 

“啊,好煩。”別允抓了把頭髮。

 

懷閃獨自走在前頭,別允追上他,“喂,閃閃,我姐妹讓我問問你,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人?”

 

懷閃把棒球棒扛到肩頭,“隨便什麼樣,我喜歡就行咯。”他說這話的時候,和賞南擦肩而過。

 

“那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路的盡頭。

 

校長還是不放心讓神父獨自一人在學校裡轉悠,他費盡唇舌,終於將神父請去了辦公室。

 

“唱詩比賽準備得怎麼樣了?”賞南問校長。

 

校長立刻拍著胸脯保證,“神父您放心,我們學校這次一定能拿第一!”他的自信都快要溢出來了。

 

賞南看了氣質憨厚的校長一會兒,好奇道:“很久沒拿第一啦?”

 

校長自信滿滿的表情立刻變成了垂頭喪氣,“不瞞您說,從我被調到這裡當校長開始,唱詩班的比賽就從來沒贏過……不過!我個人覺得我的孩子們就是最優秀的!”

 

贏得比賽不是什麼好事,不過是被拆解入腹的預告。

 

懷閃那一屆,他們的校長明顯是知情人,那如今的校長呢?他知情嗎?

 

神父突然的沉默令校長感到不安,神父認真思考時,眼瞳中的白色光圈像是直接化為實質性的鐐銬銬緊脖頸,被打量的人油然而生一種窒息感。

 

“盡力就好,不要太辛苦。”賞南目前沒有阻止這種兩年一屆全國性質比賽的能力,他也不好說出讓此次唱詩班的孩子退出比賽的話,先不說沒有合情合理的理由,就算退出了一隊,也仍然會有新的“贏家”,治標不治本。

 

神父的關心令校長感到受寵若驚,他不是第一次見神父了,應該是第三次?還是第四次,第一街區做月聖告時,他曾遠遠地見過一次,對方盛裝出席,整套的寶石飾品,一頭白髮愣是將珠光寶氣給壓得聖潔高貴。

 

他本以為神父是高高在上、不下凡塵,結果居然這麼和藹可親,他以後一定要多多地給神父小堂侍奉。

 

[14:他說你和藹可親。]

 

“我今年18。”

 

[14:你是神父嘛。]

 

[14:對了,他是真的不知道唱詩班的勝利隊會被送去當食物,他腦子很簡單,我沒怎麼費力就撬開了。]

 

.

 

離開教會學校後,賞南又多瞭解了懷閃一點,只是如果要將閃閃和懷閃聯繫到一起,會有些難度。

 

從那天晚上之後,懷閃已經三天沒出現了。

 

兔免也沒再來拜訪過。

 

只有馬利維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他不希望自家神父和懷閃主教的關係太親密,懷閃主教這樣肆意輕狂,要是在未來某一天連累到了神父,怎麼辦?

 

月初,教皇的講道課就在月初。

 

馬利維早早地就將賞南叫了起床,外面的天黑濛濛的。雖然這已經不是神父第一次去王宮,但不管去多少次,馬利維都會非常緊張地鄭重對待。

 

他面見教皇的正裝長袍帶著綠色,和墨綠色的腰帶渾然一體,其餘的都和上次觀刑時的差不多,耳飾有些重,畢竟是黃金和寶石打造,沉甸甸地往下墜。

 

出發時,天剛好亮起來。

 

賞南抱著他的神父真經正準備登車,不遠處就傳來一聲懶洋洋的“神父~”。

 

懷閃從偏殿出口一側的臺階上走下來,手裡還抱著一本跟上次《主教的欲/望》不相同的書,隔著老遠,賞南就看清了書名:《主教的渴望》

 

“……主教,早。”

 

主教白袍合身,黑色的寬腰帶扎得有些鬆垮,他站到了賞南面前,笑意淡淡的,“神父,能同行嗎?”驕傲的神父說不定又要拒絕。

 

“可以,”賞南點點頭,順便把手裡的東西遞給懷閃,“執事給我準備的餅乾,您吃早餐了嗎?要不要吃?”

 

“謝謝神父好意,神父自己吃吧,我不吃。”懷閃情緒不怎麼高,他鑽上汽車,坐下就閉上了眼睛。

 

馬利維對懷閃主教的自來熟表示目瞪口呆。

 

“我們走吧。”賞南對馬利維說道。

 

馬利維不能和神父一起坐後座了,他坐上了副駕駛,時刻關注著後面的動靜。

 

從聖危爾亞大教堂去王宮足有兩個小時的車程,王宮修建在一片綠樹成蔭的群山之中,它被群山環繞。自然之內,富麗堂皇。

 

車內一直沒人說話,賞南也沒開口找懷閃聊天,他知道懷閃的心情一定非常差。

 

王宮是懷閃和他的朋友們被奪去尊嚴和生命的地方,要面對的教皇禽獸不如,儘管如此,懷閃也做不到在王宮內肆意砍殺,就像14說的,懷閃沒辦法做一個純粹的惡棍。同時,一旦怪物失控,遭到砍殺的不會只是有罪之人,整個世界將全線崩潰毀滅。

 

懷閃又是死神,他殺了一遍,還能再收割一遍,直到將這個世界整理得乾乾淨淨。

 

想到此,賞南偷偷看了懷閃一眼,後者此刻看起來好像是在睡覺,剛剛冒出頭的陽光是溫馨的淡黃色,籠在懷閃的臉上,細碎的光點在他臉上跳躍著。

 

外部條件已經極盡溫柔,可懷閃眼窩深邃,鼻樑挺拔如俊峰,下頜線收斂得鋒利利落,哪怕是睡著,也能想象出他看著人時會是怎樣的冷肅模樣,很不好惹。

 

賞南只是看了很短暫的一瞬,就被懷閃覺察到了。

 

懷閃突然睜開眼睛,黑幽幽的眼珠一動不動地看著賞南,似乎在睡夢中時就鎖定了神父。

 

“神父,好看嗎?”懷閃抱著手臂,朝被嚇呆的神父挑挑眉。

 

賞南本就因為偷看被抓包而手足無措,懷閃說完後還故意咧開兩排鋸齒狀的獠牙,賞南直接嚇得一動不敢動。

 

在懷閃揶揄的眼神下,賞南長翹的眼睫不安地顫了幾下。

 

主教自以為自己將可憐的神父玩弄於掌心,可惜得意還不到兩秒鐘,神父就膽大包天地朝主教的面部伸出手。

 

賞南的指腹柔軟溫熱,在觸碰到懷閃鋒利尖銳的齒尖之前也碰到了懷閃的上唇。

 

看見懷閃眼神掠過一絲疑惑,賞南彎了彎嘴角,看起來單純無邪,“主教,您的牙齒真可愛。”

 

懷閃身體的僵硬,賞南光是憑看都能看出來,佔領上風時,賞南的嘴角揚得更高了,看起來就更得意。

 

懷閃很快反應過來神父是在“欺負”自己,他眼中的疑惑和好奇褪去。

 

他直接合上牙關,咬住賞南的手指,賞南的一截手指被桎梏在懷閃的口腔中,神父臉上的神情由得意洋洋變成了驚慌失措。

 

懷閃一肚子壞水開始冒泡——他用舌尖沿著賞南的指尖舔了一圈兒。

 

看見漂亮神父的臉漲得通紅,懷閃才好心放過對方。

 

張開嘴時,懷閃眼睛盯著神父從自己嘴裡不小心帶出來的那一條長長的銀絲,笑得惡劣,“神父,現在還覺得我牙齒可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