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行舟 作品

第142章 京都的黎明序章

 琴酒這個名字總是跟死亡聯繫在一起。

 他是個殺手, 殺人無數,接到的殺人任務比身為情報員的波本和身為狙擊手的萊伊要多很多,對於琴酒來說, 世界上只分兩種人:死人和自己人。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降谷零和赤井秀一對視了一眼,他強行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更加沉穩, 問琴酒:“……什麼意思?”

 電話對面的琴酒好像看破了他的意圖,直截了當地告訴他:“如果你在找夏洛克·平井,或者說山口亂步, 他在我手上。”

 降谷零:“……”

 最壞的結果。

 這就是他們最不願意看到的局面,落到琴酒手裡幾乎沒有迴旋的餘地, 即使那個小後輩有足夠應對琴酒的經驗,但他現在孤身一人,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遭遇。

 琴酒似乎是覺得波本的反應很有趣,他補充說:“如果我心情好的話, 他也不會死。貝爾摩德提了個有趣的建議……”

 在琴酒用輕鬆的語氣說到清掉記憶把偵探變成另一個人的時候,降谷零已經幾乎拿不住手機,他死死抓住桌子的邊緣, 但思維依舊冷靜。

 他拿過赤井秀一的手機快速打字:【我沒暴露。】

 是的,從琴酒的語氣來說……公安警察降谷零應該沒有暴露,不然琴酒早就一口一個叛徒叫上來並且找人在他腦袋上開花了。

 那樣針對組織的圍剿活動也會很快進行,說不定對整個局面來說還是一件地獄笑話級別的好事,但現在的情況是完全沒有這樣的事件發生,琴酒似乎是得到了別的什麼消息。

 關於“波本”和“夏洛克”之間的關係。

 降谷零聽完了琴酒通知一樣的話語,他說:“別告訴我你打電話給我就是為了這個。”

 琴酒的聲音沒什麼變化, 但降谷零就是硬生生從裡面聽出了一點戲謔:“是嗎?我的小鄰居說他跟你很熟, 還要受到你的監視。”

 監視這個詞讓降谷零打字的手停了一下。

 他不覺得工藤新一會把後半句話的內容也說出去, 除非事情已經嚴重到了一定的地步。但就算是那樣,他的小後輩也不會用這個詞彙,除非是想傳遞什麼信息。

 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夏洛克·平井”會受到“波本”的監視?

 “……你對他做了什麼?”降谷零調整了自己的語氣,讓聲音聽起來更冷靜一點。

 事情跟他想的似乎不太一樣。他的小後輩可能處在更加微妙的境地裡。

 “硫噴妥鈉,劑量不大,所以他現在還活著。”琴酒的聲音裡還帶著點愉快。

 “琴酒。”降谷零緩慢地念出了他的名字。

 對面的赤井秀一對他搖搖頭。

 如果琴酒真的對工藤新一用了吐真劑一類的藥物,那他能得到的情報就絕對不會是這樣,又或者小偵探能抵抗住藥物的作用。

 至少琴酒知道波本是臥底的情況下,不可能還心平氣和地打電話來說這些。

 被叫到名字的人好像並沒有繼續解釋的興趣,他說:“聽你剛才的語氣,我還以為你對他沒那麼關心。波本,這是我最後一次提醒你,別做多餘的事。”

 “……”

 “告訴朗姆,少插手日本的事,他在這裡已經待得夠久了。”琴酒說完就掛了電話。

 電話那端只剩下了忙音。

 “波本?降谷?”

 赤井秀一看昔日的同事久久不動,開口提醒。

 降谷零撿起幾秒鐘之前掉到地上的手機,抱起桌子上的貓,頭也不回地往外走。他對赤井秀一說:“別叫我名字。我們還有時間。”

 在事情變得更糟糕之前找到偵探。

 個人的情緒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雖然現在還沒有,但如果工藤新一知道的情報被洩露出去,對於各國的情報機構和警察組織的影響都是致命的。

 到了那個時候,他們就只能被迫提前跟組織展開決戰,而會死多少人、有什麼結果都不可預料。

 赤井秀一跟上去,點了一根菸說:“你比較瞭解朗姆。”

 降谷零正在走下樓梯:“但我不知道工藤新一是怎麼跟朗姆扯上關係的,他最好只是在瞎編。朗姆去了波斯灣暫時回不來,我們需要在這段時間內把他救出來。”

 赤井秀一發覺波本其實並不是那麼冷靜,他停下腳步,看著波本的背影,忽然想到了三年前的那件事。

 蘇格蘭……

 “所以琴酒為什麼沒殺他……萊伊?fBi?赤井秀一!”

 “……”

 赤井秀一假裝無事發生地繼續走,他說:“你還記得昨天聽到的那句話嗎?關於夏洛克·平井是琴酒兒子的。”

 降谷零不可置信地看著赤井秀一,差點以為他腦子被煙燒壞了:“赤井秀一……你在開玩笑。”

 赤井秀一平靜地說:“玩笑開多了就會變成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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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酒終於鬆開了剛才死死捂住小鄰居下半張臉的手。

 被迫聽完整個電話卻不能開口的工藤新一看著琴酒,對方那頭銀髮在黎明的風裡飄起。

 “我通知了波本,這不是你想要的結果嗎?”琴酒問。

 “……”

 那要看說的是什麼。

 在貝爾摩德的謊言是“真”的情況下,琴酒這番做法就是直白地找麻煩;就算沒有,他和朗姆之間的關係也只會進一步變差。雖然就工藤新一的瞭解這倆人之間的關係就沒好過,但情況還是已經超出了他的預計。

 如果降谷零真的是朗姆的人,那他現在就應該放下這件事直接去找朗姆;但他不是,所以他只會來找工藤新一。琴酒正是看準了這一點才來試探。

 “你真要對我那麼做?”工藤新一問。

 幾分鐘之前他的要求被琴酒拒絕,對琴酒而言“黑澤”的名字已經是過去式,無論是幻影町的鄰居還是黑澤陣本身都不會再存在,而就在那之後琴酒給波本打了電話,事情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琴酒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轉身往小巷外走:“上車。”

 就這一段時間的功夫,天已經亮了。漫漫長夜已經過去,現在迎來的是黎明。等在車上的貝爾摩德甚至有心情給自己補了個妝,雖然她放在腿上的手機依然在亮起,剛才不知道在跟誰聯繫。

 貝爾摩德說:“我還以為只會有一個人回來。”

 琴酒毫不客氣地回敬:“那是你才會乾的事。”

 這次沒有什麼意外,他們終於到了一座毫不起眼的建築前,這是一家醫院。

 工藤新一對這裡毫無印象,或許是在十年後早已被廢棄的地方,又或許是當時沒能抓全的尾巴,畢竟就算他離開的時候組織還是有不少斷線的觸角隱藏在黑暗裡。

 但既然是“醫院”,這裡就少不了那些東西。

 下車的時候貝爾摩德已經非常自然地戴上了墨鏡,她並沒有易容,但也沒人想到一位大明星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清晨的醫院裡並沒有什麼人,只有消毒水的味道充斥著整個走廊。

 但這家醫院裡的氣氛跟一般的醫院並不同,除了正在接待處打瞌睡的一位小姐,別說醫生和病人,就連個影子都沒有,瀰漫著一股死寂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