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疏 作品

276. 第二百七十六6章 報和信

 怎麼解決?在勸導不起作用的情況下,只有讓法律來約束和限制他們的行為了。

 又和愛立道:“楊冬青這回大概判十五年以上,她要是想爭取減刑,就只能配合審查,將她所在的那條線給交代出來。”

 愛立有些愕然,“十五年以上?那比宋巖生判的還多,宋巖生好像是八年。”要真是十五年,那楊冬青做完牢,都得有四十多歲了吧?那個時候想東山再起,怕是更艱難了。

 樊鐸勻和她解釋道:“宋巖生當初是倒買倒賣手筆,和楊冬青他們這種有組織的還是不一樣,十五年是最少的。”

 愛立並不同情楊冬青,就是覺得十五年,對一個人的生命來說,佔比太大了,而且還是人生最好的十五年。

 和鐸勻道:“只要讓楊冬青意識到,姜斯民沒法將她撈出去,她肯定立即就毫不猶豫地將姜斯民推了出來。”從楊冬青和她哥離婚,愛立就看出來,這個人是很果斷、狠絕的,在她心裡,完全沒有“情意”兩個字,對有夫妻情分的丈夫都如是,對姜斯民怕是能更狠吧!

 樊鐸勻點點頭,溫聲問道:“愛立,你們廠裡最近還平靜嗎?我們單位最近有不少老同志,都被要求寫檢討,最近開會批評了好幾個。”

 愛立凝神想了一下道:“也不算平靜,雖然徐廠長一直壓著,但我感覺怕是很難壓得住了,今天在食堂裡都聽到好些人在哼唱‘大海航行靠舵手’‘不忘階級苦’‘工作就是鬥爭’,一開始只是小聲的唱,很快就有很多人跟著唱,工人們唱起來是很有力量的,我感覺他們已經準備好,隨時為革命工作,拋頭顱灑熱血一樣。”

 現在全國的局面,尚處於暗潮湧動中,等到八月中旬,全國性的大串聯開始,熱浪能把無數個家庭給灼傷。

 當全國都掀起了“造修正主義的反”的運動,她們廠也很難獨善其身,捲進時代的浪潮中是必然的。

 鐸勻聽得也有些憂心忡忡,問她道:“不然你去宜縣或者去祁縣陳主任那裡,避避風頭?”他總怕她被人趁機陷害,愛立和顧大山、許有彬的關係都算不上融洽。

 愛立安慰他道:“沒事,我人緣好著呢,再說序瑜和鍾琪不都和我在一個單位?有事她們也能給我及時通消息。”

 見鐸勻還是望著她,不出聲,愛立感覺到了一點壓力,只得坦誠道:“齊部長讓我看好機保部,我要是走了,金宜福、林青山他們怎麼辦呢?”這些都是和師傅鬧得極難看的,她要是這時候走,他們不得又回去看師傅的臉色?而且現在整個部門,無論是齊部長,還是下面的技術員,都很信任她,她覺得,自己是有責任管好機保部的。

 她又是從未來來的,整個國棉一廠,誰都可以逃走,就她不可以,她覺得自己是有使命在這裡的。

 樊鐸勻聽她這樣說,心裡雖然擔憂,也沒有再勸。他知道愛立並不願意躲在別人背後,她有自己的事業、自己的朋友,有希望實現的理想,也有想護住的本心。每隻雄鷹都只能依靠自己飛到天空上去,他所能做的,唯有陪伴和注目。

 愛立見他不說話,捏了捏他的臉道:“不要擔心,鐸勻,相比其他人,我是更有準備的。”

 樊鐸勻點點頭,將人往懷裡抱緊了一些,“好!”他也不想將她限制在家庭裡,他也想看她在自己的領域發光發熱,就是心裡捨不得她受委屈。

 愛立見他還一副沉思的樣子,在他嘴上輕輕啄了一下,卻不想,很快被某人加深了這個吻。

 週四早上,樊鐸勻出門之前,叮囑愛立道:“不能逞強,有什麼事等我回來一起商量。”

 愛立笑道:“知道了,你放心吧!”雖然她覺得,自己未必能做到,但是這個時候還是得讓樊鐸勻放心點。

 ***

 日子在緊張又平靜的氛圍中,滑到了八月。八月初一的上午,愛立剛到辦公室坐下沒多久,保衛部的小田送來了一封信,愛立還有些奇怪,以前都是張揚給她送的,笑問道:“張揚今天不在嗎?”

 小田笑道:“是的,沈部長,二廠來了京市那邊的大學生,在指導革命工作,他一早和李主任一起去學習了,讓我給您把這封信送過來,怕信裡有什麼急事兒,給您耽擱了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