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疏 作品

第171章 第一百七十一章





竟是也不等她,自己坐著吉普車走了。




段沁香不由皺眉,覺得他這樣子,比剛才樊鐸勻砸水杯的事,還要讓她來氣,但是也沒有辦法,雖然外人看來,他們老夫少妻的,肯定是樊原疼著、寵著、護著她,實際上只有她自己清楚,這就是個一點不懂體貼的老蠻牛。




但是,相比較她們村子裡那些姐妹來說,她已然是過上了,她們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想到這裡,心口的鬱氣,稍微平息了點,自己朝公交站走去。




***




轉眼就到了12月17日,是漢城國棉一廠開年底表彰大會的日子。




愛立昨晚,也不知道是為發言的事緊張,還是想著鐸勻的事,一直快十二點都沒睡著,早上六點半又醒了,乾脆就起來了。




外頭地面上鋪了一層白白的霜,凍得地面踩上去都是“餎餷餎餷”的,愛立忽然想起來,今年的雪好像比去年遲好些,不知道京市那邊,現在冷不冷?




昨天沒有接到按時接到多美姐姐的電報,不知道今天會不會發過來?想著,等中午去保衛部那邊問問。




把爐子裡的煤球換了兩塊,然後把粥煮上,就去梳洗換衣服,梳麻花辮的時候,仔細地把頭髮梳得蓬鬆茂密些,等編好辮子,覺得比先前要顯精神一點。




看看時間才七點不到,粥還沒好,乾脆把先前多美拍來的電報,都拿出來又看了一遍,嘴裡數著,“一張,兩張……”




忽然聽到敲門聲,還有些奇怪,想著是不是序瑜過來了,是不是她姥爺的手術臨時取消了?




忙朝院門口喊道:“來了,來了!”




等打開院門,看到站在外面的人,愣是半晌沒緩過神來。




鐸勻輕輕摸了摸她的臉,“愛立同志,你的多雲回來了。”他的手指帶著一點冷意,碰到愛立的臉,才發覺自己冰到她了,忙縮了回來。




愛立一頭紮在了人懷裡,把他的腰抱得緊緊的,這麼會兒,感受到他衣服上的寒意,才真切地感覺到,這個人真的回來了,不是她的臆想。




不過是月餘的分離,但是對她來說,等待的日子真是太難熬了。




樊鐸勻心裡也有無限的繾綣情思,微微低頭,親吻她的頭髮和額頭。在山上最後那倆天,他在高燒中,迷迷糊糊地想著,要是他回不來,愛立怎麼辦?




他才剛和她領證,言之鑿鑿地說,要肩負她後半輩子的幸福,如果得知他的噩耗,她該怎麼辦?




每每這個時候,他心裡就是一激靈,好像當頭潑了一盆冷水一樣。




“愛立,我回來了!”




隔壁的院門“哐當”一下打開,愛立怕被人看見,有些難為情,忙拉著他進了院子來,反手將院門關上,才仔細打量了他一下,見人比她在黎族看得還要瘦一些,精神也不是很好,有些擔憂和心疼地問道:“樊鐸勻,你好全了沒有?姐姐都沒和我說你要回來!你不會是偷著跑回來的吧?”




她就怕他急著回來,在電報裡從不敢問他的歸期,可是現在看樣子,他怕是還沒好利索,就跑回來了。




樊鐸勻早防著她的這一句提問,溫聲和她道:“我有醫院的出院小結,愛立同志要不要看一看?”




愛立忙伸手問他要,樊鐸勻就拿出來遞給她。愛立不由挑眉,東西放在包的最上面,顯然是一早就準備好應付她的。




輕輕瞪了他一眼,樊鐸勻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愛立接過來一看,見確實沒有什麼大的問題,只說近期還要多注意休息,有不適及時就醫,才放下心來。




和他道:“你最近先不要去單位報道,等身體調理好再說。”心裡盤算著,請周叔再給他看看。




自周叔給她配過兩回藥方以後,愛立就比較信他,覺得調理身體這塊,周叔的業務能力比南華醫院的醫生怕是都要好些。




就聽樊鐸勻和她道:“愛立,這包你打開看看,都是姐姐送我們的禮物,你看看有什麼東西合用,我先去洗漱一下。”




他這麼一說,愛立才知道這是姐姐託他帶回來的。她剛才還奇怪來著,這包裝得鼓囊囊的,他帶了什麼帶這麼多?




打開一看,發現有一套緞面的床上四件套、一床淺紅色的毛毯、一對搪瓷臉盆、一對搪瓷水杯、還有六隻搪瓷碟子,一塊紅色、一塊綠色燈芯絨布,剩下的還有一些京市的糕點、糖果。




等她把糖果拿出來,發現底下還放著一個扁平的紅絨布包,打開一看,是一枚綠寶石金戒指。




忍不住微嘆了一聲,姐姐真是想得周到,她這些東西,就是給鐸勻操辦婚事的意思了。說是長姐,也不過比鐸勻大三四歲,卻完全肩負起了樊家長輩的職責來。




這時候鐸勻也洗漱好了,見她才出神,問道:“愛立,怎麼了?看什麼這麼認真?”




愛立把手裡的綠寶石戒指拿給他看,鐸勻瞥了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我奶奶的,我姐以前留在身上當紀念的。”




愛立忙仔細收好,和他道:“姐姐送得也太多了。”




“她說我們剛結婚,這些東西都用得上。”




“結婚”這個詞剛從他嘴裡出來,愛立就發現,他望著她的眼神忽而變得幽暗起來,兩個人耳鬢廝磨了兩回,她已然能覺察出,他這變化是為什麼。




心裡一時也有些怦怦跳,不自覺就低下了頭,一個吻不期然地就落到她的臉上,繼而到唇上,一切好像再自然不過。




到這時候,壓抑了許久的思念,才像逐漸通過這個吻奔湧出來,像無數纏繞的絲線,將倆人緊緊地纏住,一點點地傾吐出對彼此的惦念和愛意。




愛立有些呼吸不過來,輕輕捶了他一下,嬌聲和他道:“可不許再鬧我,我今天還有任務呢!”




將今天要代表先進工作者上臺發言的事,和他說了。




樊鐸勻沒忍住捏了捏她紅撲撲的臉頰,心裡想著,還好自己堅持早兩天離京,剛好趕回來見證她這樣榮耀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