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疏 作品

第165章 第一百六十五章





吳清輝說完,大家都看向愛立,卻見愛立遲遲都沒有開口。




周圍一時靜寂得只聽得見樹杈上兩隻小鳥“喳喳”的叫聲,和遠處傳來的救援隊挖掘的聲音,一下又一下,一聲又一聲,聲聲敲擊在了愛立的心口上。




一句最平常的“沒關係”,此時愛立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知道自己這是遷怒,可是她情感上無法說出這三個字。




怎麼會沒關係?如果不是因為給吳清輝幫忙,鐸勻完全沒有必要再來黎族村落,也就不會遇到這次的泥石流和山體滑坡。




但她也知道,這次是意外,誰都不知道強降雨會引發泥石流。




蘇知微這次過來,不過就是想看看樊鐸勻到底出沒出事,聽說他對象過來了,正想看看他後來找了個怎樣的天仙。




這會兒近些瞧著,模樣兒確實可以,就是一臉憔悴,眼底一片青黑,也沒掩蓋住她本身白嫩的皮膚,一雙杏眸望人的時候像盈盈秋水一樣,又水靈又明亮。心裡微微冷嗤,再好看也沒有用,上趕著當了寡婦。




而且從清輝開口道歉,到這麼會兒,這人一直冷著一張臉,像是她家清輝真對不起樊鐸勻一樣,有些不高興地道:“沈同志,這次的事情是意外,我們都不想的,你該不會真把樊鐸勻的死,怪在我們頭上吧?這頂……”




“啪”地一聲,一個巴掌打斷了蘇知微的話,蘇知微抬頭就見面前的女同志狠狠地看著她,她剛聽說這是樊鐸勻的姐姐?




樊多美紅著眼望著她道:“你嘴巴放乾淨點,你說誰死了?”




蘇知微捂著臉,叱罵道:“你憑什麼打人?那麼長的泥石流,你去看看沒,衝了幾個屋?屋都能倒,他樊鐸勻不死,難道還在裡面躺著睡覺嗎?”




樊多美立即就又給她甩了兩巴掌,“憑什麼?憑我弟替的是你男人,你不說幫忙、安慰,你上來就咒我弟,你們倆口子按的什麼心?還要我說嗎?”樊多美恨得不能撕爛了這女人的嘴,她弟弟好心好意給你家幫忙,出了這麼大的事,愛立就是真遷怒,難道不應該嗎?




想到這裡,冷聲問道:“我弟因為你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你們道個歉,就想讓我們開口原諒?我和愛立沒罵你家十八代祖宗,都算客氣了,你嘴巴放乾淨點,不然老孃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這下,蘇知微可不依了,立即就要撲上來打樊多美,樊多美本來就一肚子悶氣,恨不得找個人來練手,對著她的臉、胳膊、小腿的下手毫不手軟。到底沒想著將人打傷,沒往人肚子和胸口上招呼。




吳清輝萬不想,不過一兩句話,兩邊就打了起來,立即上前拉架,替蘇知微捱了好幾下,蘇知微發現自己跟前有個人形肉盾在,也不怕樊多美,瞅準機會就要給樊多美小肚子一腳,愛立眼睛一瞄到,立即就衝上去,一腳把蘇知微踹倒在地上。




問吳清輝道:“你們不是口口聲聲說對不起嗎?你們的過意不去,就是夫妻倆人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地,欺負鐸勻的姐姐?”




聽多美說沒踢到她肚子,愛立才放下心來,朝著那一對傻叉夫妻倆,譏嗤道:“我姐是結婚的人了,萬一她肚子里正有小寶寶,蘇知微那一腳下去,吳清輝你們一家才算是真正做了個人了!鐸勻為了你這樣的人,出這麼大的事故,我想想都替他不值!”




隨著她的話音一落,吳清輝立即耳紅面赤起來,拉著蘇知微不給她動,“要是打我們一頓,你們能出氣,你們打吧!鐸勻這回為的是我,是我欠你們的!”




樊多美冷哼了一聲,“你想的可真美,打你一頓,就能抵消你欠鐸勻的?”樊多美壓根沒準備動手,剛才不過是氣他女人嘴巴不乾淨,現在說到欠不欠的事,她才不會動手,正準備說,這是他欠鐸勻的,輪不到她們來要。




不想,那蘇知微可不願意等著捱打,掙脫了丈夫的手,怒氣衝衝地道:“你要捱打,你捱打,他樊鐸勻是死是活,和我有什麼關係?”她巴不得樊鐸勻死在那裡面,她一生的恥辱,都是拜他所賜!至今想起那一夜,她都覺得自己像做了個噩夢一樣。




蘇知微撫著有些腫脹的臉,恨得破口大罵,“你們想以命抵命不成?樊鐸勻他註定就是個短命鬼,你們想賴上我們,可是休想,做你們的春秋大夢去,我們願意補償你們一點,是我們的情分,不願意補償,任你到哪裡都說不上理去!”




她眼睛裡的惡毒,被愛立看個正著,這人和鐸勻的恩怨,她一直都知道。沈愛立一下子氣得渾身都發抖,問她道:“你是不是覺得,鐸勻出事,就沒人知道你的破爛事?”




望著蘇知微冷笑道:“就在前頭那個院子裡,其中的一間屋子裡,你藉著酒意,摸到了房裡來,你以為裡面住著的是樊鐸勻對不對?沒想到住著的是另有其人!你當然巴不得鐸勻出事,你心裡是不是恨毒了他?但是我告訴你,鐸勻不會有事!”




緩了口氣,又接著道:“那件事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你怪不到別人身上,從頭到尾都沒有人強迫你,你沒害到鐸勻,害到了自己,就成了他欠你的嗎?你這是什麼邏輯?建國前山上的強盜,都沒你厲害!”




樊多美這才知道,中間還有這麼一段,原來這女人不是不會說話,她就是故意咒鐸勻死。




樊多美現在都不屑於動手,和愛立道:“你也彆氣,要是早知道是這種貨色,我都嫌髒了自己的手。”




又冷笑著看蘇知微道:“鐸勻和愛立是好性子,我可不是。等鐸勻找到了,我就去一趟你們單位,替你宣揚宣揚好不好?說說你為什麼那麼恨鐸勻?”




忽然拔高了音調問道:“難不成你脫`光了衣服貼上去的時候,都沒發現出異常來,就讓人這麼吃幹抹淨了?這也怪鐸勻嗎?難道你恨鐸勻中間沒給你們喊人來,給你們鼓掌捧個場嗎?”




要是平時,樊多美才懶得和這種傻叉動氣,但是父母去世以後,弟弟是她唯一的逆鱗,別說這個曾經存心扒拉上自己弟弟的女人,就是她那個後奶奶,但凡敢罵鐸勻,她就敢往段沁香臉上招呼耳刮子!




她們這邊又打又罵的,早圍了好些人過來,一開始大家還勸來著,現在都不由嘀咕起來。




先前蘇知微和文大山的事,只有樊鐸勻和文家人知道,文家人從沒往外說過,所以蘇知微還敢一而再地跑到這邊來。




這會兒,樊多美的聲音可不小,大家一下子就明白裡頭的意思來,樊鐸勻一直都住在文大山家的,那蘇知微那一晚上,不就是和文大山滾了一夜?




人群裡不知道誰說了一句:“哇嚯,大山真是好福氣,這城裡姑娘都和他滾了被窩,怪不得到現在還不娶親,這睡了城裡婆娘的,哪還看得上咱們這土旮旯裡的?”




又有一個嬸子道:“怪不得這蘇同志,先前明明住在竹樓裡,卻見天地往文家跑,原來情郎在那呢,我們大山十來歲就上山打獵抓蛇的,一身肉硬邦邦的,這蘇同志肯定食髓知味,離不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