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

<p>　最後陳銘川看著調查出的嶽或真的從12歲便自己交學費，自己管自己吃飯的證據，整張臉都陷入冷漠，還有絲難得的愧疚。

<p>　他不會很好地教兒子，平常又忙，能用錢解決，就絕不用情緒教導。原配生病去世後，譚諶被他慣得無法無天，他成天喊著要媽媽，所以見到沈婉，喜歡的同時，他也給了自己的孩子一個溫柔賢淑的母親。

<p>　但他沒有想過讓沈婉放棄自己的孩子。

<p>　馮仁在這個家已經將近三十年，他會把所有事都處理、完成得很好，無可挑剔，所以陳銘川很相信他。

<p>　只要不是重大的決定，他從不會再去回頭檢查，不浪費任何不該浪費的時間。

<p>　但嶽或從來到這個家，似乎就是個誰都可以欺負的存在。

<p>　好像無論怎麼樣對他都無所謂。就算他生氣，也沒人相信。

<p>　連他的母親都不向著他。

<p>　“請問你是？”白綰盈降下車窗，看向這個跌跌撞撞衝過來的女人，她眼白裡有血絲，莫名顯得狼狽。

<p>　“老夫人，嶽或是不是在這裡？我知道他在這裡，”沈婉手扒著點車窗，說道，“你能讓他出來和我回家嗎？”

<p>　白縮盈壓下心頭驚疑，心道嶽或根本不在這裡，在他兒子家呢，但她不動聲色道:"你是小寶什麼人？”

<p>　“我是他媽媽。”沈婉音色有些哽咽，竟然不敢再將媽媽這個美好的稱呼說得有底氣，“我是他……是他媽媽。”

<p>　白縮盈拾手往耳後別了下頭髮，道:“既然是小寶母親，你可以直接給他打電話啊。”

<p>　“他不接我電話……”說到這兒沈婉便想起昨天她知道學費的真相後，再次給嶽或打電話，嶽或的手機直接關機，根本沒有接聽的可能， "他不接我電話……我真的很想他，我以後一定會好好疼他，愛他的……您可不可以讓他出來見見我，就說媽媽會跟他好好道歉，再也不會……”

<p>　“以後疼他愛他？”白綰盈打斷她的話音，心裡覺得不是太對味，她眉頭緊蹙，和對方短短几句交談就已經想發脾氣， “這不是身為人母一開始就該做的事嗎？ 疼護自己的孩子，讓他從小健康成長。”

<p>　“但你這樣說話……怎麼？你之前虐待小寶啊？”

<p>　沈婉立馬矢口否認:“我沒有！”

<p>　白綰盈:“你姓什麼？”

<p>　沈婉下意識:“……沈。”

<p>　“嗯，沈小姐，小寶現在就在我家的莊園裡，我不會讓他出來和你見面，徒增他傷心。”白綰盈本該慈祥和諧的臉上神色漠然，非常嚴肅，道，“身為他的奶奶，我肯定要教給他，人生路上總是有那麼幾個不好的人，仗著自己身份特殊為所欲為，趁早丟了就好了。”

<p>　“請沈小姐以後不要再過來了，我很不喜歡你。”

<p>　言罷白綰盈升上車窗，對駕駛座道:“小張，走吧。”

<p>　車子揚長而去，沈婉茫然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

<p>　但在這瞬間，巨大的恐慌徹底席捲了她整個人的心神。

<p>　她要失去年年了嗎？

<p>　她怎麼能失去年年，她不能失去他啊。

<p>　“阿嚏……”嶽或剛把畫具都歸攏到一起，便小小地打了個噴嚏。

<p>　林是非的視線本來還牢牢地定格在一幅畫上，聞聲先忙去看嶽或，道:“沒有感冒吧？”

<p>　“沒有。我身體很好的，哪有那麼容易生病。”上次發燒就已經是不可思議的事件了，嶽或抬手揉了揉鼻尖，道，“就是應該是有人罵我。”

<p>　林是非當即正色: "我現在就幫星星罵回去。"

<p>　嶽或被他逗笑，說道:"知道是誰嗎你就罵回去。"

<p>　林是非跟著輕笑出聲，片刻後，他忽而喊道:&#。"

<p>　出租屋裡東西不多，他們來還沒一個小時，便收拾得差不多了，其中有多半還是畫具。

<p>　嶽或回首，應:“嗯？”

<p>　林是非聲線忽而有些低，怕驚擾什麼似的:"這副畫……"

<p>　話落，嶽或的視線便隨著林是非指的方向看過去。

<p>　待看清後，他的瞳孔便是微微一縮，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想要去把畫蓋住，被林是非制止了。

<p>　其實這副畫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它安靜地待在未使用過的潔白畫紙的最上層。上面只是架飛機而已，而且還沒有畫完，只完成了一半。

<p>　飛機並沒有起飛。

<p>　但是

<p>　“畫裡是我那天出國的航班飛機。”林是非忽然說道，“對嗎。”

<p>　嶽或有些慌張，好像被藏匿許久的隱秘心事突然被拆穿了。

<p>　初三暑假，外婆出車禍，林是非必須要回去。

<p>　他走後，嶽或接連好幾天都睡不安穩，有次夜裡實在睡不著就爬起來畫畫直播了。

<p>　可看著粉絲們在彈幕上發表的聊天言論，嶽或也沒有開口的慾望。

<p>　他只是安靜地畫畫，還是一架構圖不難的飛機，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這副畫他完成得異常艱難。

<p>　總是畫著畫著就停筆發呆。

<p>　直至最後，他連畫都不再畫了。

<p>　嶽或垂下眸子，沒出聲。

<p>　林是非噪音已經變得有些喑啞，但還是要聽嶽或說話:“是嗎？”“回答我好不好，星星。”

<p>　嶽或闔眸，應:“嗯。”

<p>　林是非問道:“為什麼只畫了一半？”

<p>　反正事情都到了這一步，反正他們已經做過那麼多親密的事情，反正他們一定會在一起……嶽或本就可以對林是非說所有內心最深處的話。

<p>　“因為……”嶽或輕聲，“只要飛機沒有起飛，我就可以認為你沒有走。”

<p>　話音落地，林是非的眼睛便被一股難言的酸澀湧染，心間更是無法抑制地泛疼。

<p>　他走的那天，嶽或老是催他讓他趕緊走，提起學習更是直接讓他閉嘴推他離開，林是非還以為……星星不難過。

<p>　當時他差點都想強行把嶽或綁起來帶去國外。

<p>　“你不在……我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嶽或說道，“我害怕你一走就不回來了，也不會再要我了，我就…就很難過。”

<p>　他眼睫半垂，盯著林是非垂在身側的手，想牽住:“但外婆在醫院，大家都在擔心，我不能不懂事地問你到底還會不會回……唔！”

<p>　林是非孟地動手把嶽或推到在身後的沙發上，雙手捧住他的臉頰，重重地親.吻。

<p>　他從來沒有這樣兇過，嶽或唇瓣啟著都做不到任何回應，舌根被吮吸得無法推拒。

<p>　"…，星星，"林是非音色亶醉，一遍遍地低喊獨屬於嶽或的稱呼，"小乖……沒有你的話，我根本活不下去的，我肯定會發瘋。”

<p>　“我怎麼可能會不回來，會不要你，我那麼……愛你。”他染了點紅的眼尾緊盯嶽或佈滿水霧的眸，彼此鼻尖相觸，道，“星星不怕，不難過。”

<p>　現在的嶽或當然不害怕，更不難過。

<p>　他淺笑:“嗯。”

<p>　林是非道:“今天晚上星星重新畫張圖，取代那半架飛機好不好？”“這樣以後星星只要看見就只會開心，不會難過。”

<p>　嶽或道:“畫什麼？”

<p>　林是非親 暱地蹭嶽或的額頭，轉而湊到他耳畔，一本正經地道: "畫另外的飛機。"

<p>　“…啊？”嶽或不解。

<p>　林是非拉著嶽或的手，讓他擁抱住自己的脖頸，而後把人拉起讓他面對面地坐在自己腿上。他環著嶽或的腰身，神色認真地說:“我會正對著星星，張開…… .”

<p>　嶽或莫名感到心跳加速的悸動。

<p>　林是非彎眸，親他耳垂，繼續染著溫熱的呼吸說道:“然後星星就把我畫下來。”“取代那張飛機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