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番外·現代16

 明楹在樓梯上頓步, 手指摩挲了幾下屏幕，看了他剛剛打的備註很久，走到樓梯間的窗戶往下看。

 傅懷硯現在還站在樓下, 沒有走。

 他撐著傘，空出來的那隻手拿著手機, 好像在打字。

 下一刻，明楹拿在手裡的手機就震動了一下。

 【比薩摩耶更可愛的杳杳男朋友^_^:到宿舍了嗎？】

 明明只是一句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話, 配著他前面的那個符號的笑臉，莫名很好笑。

 明楹站在樓梯間的窗戶看他，想了想然後在對話框裡打字。

 【m:你還沒走嗎？】

 她打完這句話以後，原本撐著傘低頭的人, 突然似有所覺地看向了明楹站著的這個窗戶。

 宿舍樓的窗戶年久失修，邊緣已經生鏽開裂, 時不時就會撲簌簌地落下幾片碎片，玻璃也很久都沒有擦了，上面沾滿了灰塵。

 隔著霧濛濛的玻璃和片刻不停的雨幕, 香樟的葉子晃動，分明相隔得有點遠，明楹卻清楚地看到了他精確無誤地捕捉到了自己的視線, 然後笑了下。

 【比薩摩耶更可愛的杳杳男朋友^_^:……偷看我？】

 【比薩摩耶更可愛的杳杳男朋友^_^:其實, 按照現在我們的關係，你可以正大光明地看。】

 【比薩摩耶更可愛的杳杳男朋友^_^:不收費。】

 【m:你現在站在這裡，別人也能看到。】

 言下之意就是她也不算是偷看。

 別人都能看到。

 他總不能脖子上掛個收款碼，別人看一眼就收一次費吧。

 動物園裡的猩猩跳芭蕾都沒這麼按次收費的。

 傅懷硯慢慢悠悠地收回了視線, 低頭在手機上打字。

 【比薩摩耶更可愛的杳杳男朋友^_^:那你現在下來, 給你看點別人不能看的。】

 什麼和什麼。

 明楹一下子就想到了之前她偶然撞見他半裸上身的模樣, 水珠順著他肌理的線條滑落, 肌肉的線條很利落，寬肩窄腰，和他冷清的臉全然不同，帶著很強勢的意味。

 她耳後有點兒發紅，扣緊手機，往下看的時候，因為距離很遠，她只能看到傅懷硯撐著傘，好整以暇地朝著這邊看了一眼。

 【m:……互聯網並非法外之地，你注意一點影響。】

 【比薩摩耶更可愛的杳杳男朋友^_^:[語音]】

 這條語音很短，只有幾秒。

 能聽到他那邊傳來雨聲，淅淅瀝瀝的，好像是帶著伏夏時候特有的悶意。

 “想什麼呢杳杳？”

 他發過來一張圖片。

 是一張大合照，但是被裁過，所以整個畫面之中，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是她高一，傅懷硯高三的時候，第一次九校聯考的時候，他們作為優秀獎學金獲得者的合照。

 當時一共六個人，明楹身邊站著的人原本不是他，後來卻又不知道什麼，最後合影的時候，他換到了自己的身邊。

 他那個時候比明楹高了小半個頭，穿著附中藍白配色的校服，站在明楹稍稍靠後一點的位置，因為角度的問題，很難看清楚，他到底是在看鏡頭還是在看自己。

 明明臉上沒有什麼笑，眼睛之中卻又好像是笑。

 很難在他的臉上看到的，近乎於是溫柔的神色。

 這張照片在附中的官網上掛了很久，明楹曾經看到不少人只裁了傅懷硯的部分打印下來。

 她當時拍完以後只記得那天的天氣很好，並沒有看原圖，附中發到官網上的圖是被修過的，後面的成圖她也只是看了一眼，並沒有看出什麼特別。

 但傅懷硯這個時候發過來的圖，應該是當時的原圖。

 比官網那張精修美顏每個人都白到發光的圖，要更真實一點，也更加能看得出來，他當時或許看的並不是幾米之外的攝像頭，而是……她。

 這些關於他暗戀的細枝末節，明楹從來都沒有注意過。

 那個時候距離現在已經過去六七年，傅懷硯的變化並不算是很大，只是輪廓更為深邃一些，比那時候少了一點兒青澀。

 a大附中前身是一個有百年曆史的學堂，民國時期就已經創立，一直到了現在，建築風格一直沒有變，全都是紅磚砌成的西洋小樓，和後來官網上的那張背景全白的照片相比，這張原圖能看到交錯延伸的香樟樹，還有落在紅磚牆上的陰影。

 很有氛圍感。

 算起來，也是他們之間唯一的一張合照。

 明楹為自己剛剛的想歪檢討了一下，看著那張圖片，突然想起來了之前在舍友手機看到過的那個‘小珊の暗戀日記’。

 他們現在既然是合理合法的交往關係，那麼問清楚他過去的情史也是必要的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