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笒 作品

413.幽光森林-極光小鎮(12) 他是不被選擇的,和他的名字一樣隨便(2.5更)……

“當然。”沈儀揚起一張臉,從學校出來之後她是第一次這麼肯定一件事,“你就跟她說她過來可以看見我,她肯定馬不停蹄就趕過來了。”鴉透:“這麼肯定?”

“那肯定的啊!我跟她從小玩到大,她穿衣服喜歡從上面往下系還是從上往下系我都清楚的,我跟她這交情那還用說嗎?”原本初見時一副女強人模樣的沈儀,在提到自己最好的朋友時話就多了起來,“當初她在我病床前哭得死去活來呢,要是知道我在這兒L連夜趕過來。”

鴉透點點頭,盯著手上的手機:“那我打了?”

沈儀揮揮手:“打吧打吧。”

“她大學時生病我可是跨越了好幾個市過去看她的,她要是不來,我做鬼也要纏著她,天天入夢。”

莫天川弱弱道:“咱們現在已經是鬼了。”

“……”

江翠芝人到中年,經歷的事也多,還因為沈儀和她女兒L年紀相仿,對她也頗為關心,此時笑著說:“關係這麼好啊?”

“我們兩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沈儀攤手,“就像送信,肯定也是她想我了。”

她的故事對比莫天川和江翠芝,猶如白開水般乏味,沒有什麼太大的起伏,僅僅只是兩個女孩住在同一個村裡相鄰的兩個屋裡一起長大的故事。鄉間很大,小時候她們上山打鳥下水摸魚,玩累了就躺在田埂上抓人家養的龍蝦,抓到了又給人家放回去,圖的就是一個過程中的快樂,順帶還聊聊長大之後想幹什麼。

這個話題似乎每一個小孩都談過,在每一個對未來憧憬的童年生活裡,她們構造出屬於她們的世界。

然而現實是,長大找不到工作,找到工作了想辭職,辭職了又想找工作。她們並沒有如小時候所想的那樣,成為音樂製作人,成為設計師。她們拿著成年人的劇本,扮演著公司裡隨時可以替代的小員工,唯一不變的大概就是上學吐槽學校老師,上班後吐槽同事公司。

不過勞累過度讓本來就不太好的身體出現問題,沈儀最後躺在病床上瘦的脫相,宣染就一把鼻涕一把淚在旁邊嚎,說等她什麼時候好起來她們就辭職去看北方的大雪。

然後就是在一個下雪的天裡,沈儀永遠閉上了眼睛。

而在沈儀生病時,跟宣染做的約定就是如果想她了就往家裡寄一封信,不要管最後信去了哪裡,如果信丟了那就是到了她的手中。

“咱們還真是……”莫天川絞盡腦汁想了個詞,“驚人的類似哈。”

沈儀:“類似?是都死了嗎?”

莫天川語塞,憋出一句:“我不是這個意思。”

就算沈儀自嘲她的人生沒有什麼特別的,但每個獨立的個體,她們十幾年幾十年的經歷也足夠與眾不同。

“反正命運嘛,早就安排好嘍。”雖然在剛死的那段時間,來弔唁的人都要說一句“年紀輕輕的怎麼就……唉”,但沈儀接受其實挺良好的。

“我之前聽到的說法,就是我們在投胎時就已經看過了一生的劇本,我們選擇它是因為裡面一定有什麼吸引我們的地方。可能是人,也可能是物,也有可能是某一段特別有意義的時光。”

沈儀覺得她的人生就挺不錯,雖然過早離世,但有很愛她的爸爸媽媽,也有關係很親近已經是家人的朋友。

有些人該遇見,有些人只是匆匆過客,有些人會和你有很深的關係。

有緣的人,命運會使他們相遇。

莫天川聽著這段網上的毒雞湯,思來想去,給出一個很委婉的評價:“你還挺樂觀。”

“謝謝。”沈儀笑眯眯道。

他們那邊在說說笑笑,鴉透這裡在打電話。

和鴉透預想的差不多,第一通電話並沒有人接。

他試探性地給對面發了一條短信,下一秒,沈儀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對方聲音很急,專門跑到安靜的地方導致聽著大喘氣,“你能看見沈儀?”

“嗯。”鴉透語速放緩,側頭看著身邊緊張起來的沈儀,在對方“怎麼證明”之前開口道:“她說你小時候過年帶著她去掏鳥蛋結果被馬蜂蟄,你被你爸抽了三棍子,頂著一頭包在醫院裡抱著她哭。”

“還說你衣服從上往下系還是從下往上系她都清楚。”

鴉透說完這些之後停頓了很久,試探性朝沈儀歪了歪頭,在看見沈儀重重點頭之後才有些遲疑繼續:“她還罵你天天哭,跟個傻嗶——一樣。”

太過親近的關係,宣染對這些已經習以為常。

她下意識道:“她才是傻——”

說到一半停下來,問鴉透:“你在哪兒L?”

意思就是相信了鴉透可以看見沈儀這件事。

沈儀挑眉,意思是“看吧,我說什麼”。

“在你們的老家。”鴉透報了地址,“不過今晚下雪,路上會很滑,明天晚上之前過來就行。”

……

一天解決完三封信,鴉透覺得心情一下就好了很多。

鴉懷進來給鴉透被子裡塞了個暖寶寶,給他掖被角,將他完全裹起來之後才出門,臨走時還把燈關了。

屋外在下雪,而鴉透縮在被子裡格外暖和。門縫底下能看見外面透進來的光,以及鴉懷和S因為他要睡覺刻意壓低的聲音。

很舒服,鴉透一天忙的事太多,躺了一會兒L意識就昏昏沉沉,沒多久就睡著了。

被子裡有一個很燙的暖寶寶,後面鴉懷怕他冷,又給鴉透塞進來了一個熱水袋。

意識不太清醒的鴉透皺著眉就想把那些東西踢出去,結果熱水袋沒踢出去不說,反而把裹好的被子踢開,冷意嗖嗖地往被子裡灌。

他很困,但又太冷,一直醒不過來,意識也迷迷糊糊的。

恍惚間他好像聽見了什麼人在說話,身邊的一角陷下去,有人替他把他蹬亂的被子重新裹好。

對方的手很涼,有些粗糙,坐在鴉透身邊時鴉透感覺到刺骨的寒意。

即使在睡夢中,鴉透也知道這不是哥哥或者S的手。

他掙扎著從夢中醒來,劇烈喘息地藉著床邊的小夜燈觀察四周。他的房間不大,一個旋轉就可以輕鬆把房間打量完,此時房間裡還是鴉透熟悉的樣子,什麼東西都沒有。

一個很小的寫字書桌,放在這裡的鏡子,以及兩個床頭櫃。

房間的東西並不多。

他平緩心情時,終於聽清了是誰在說話。

陽臺離他的房間有些距離,但不算太遠,夜裡安靜到屋外的狂風聽上去都很讓人害怕。

“你的權限已經被全數收回了。”

“嗯。”有人漫不經心回應,“他想拿我的權限已經很久了,這個位置太麻煩,他費盡心思切片不是為了讓碎片融合的。”

“準備怎麼辦?”

那人笑了笑,“不是打起來了嗎?出去添一把火。”

“你做事太高調,不行。”另外一人對他很不滿,語氣聽上去很冷,“呀呀一來你就給他打那麼高的分,讓那狗東西提前發現呀呀?”

“就算我不做,對方也會注意到。或者說,從他過來的那一刻,對方就知道了。”

所以他只是在告訴對方,這人我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