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藥 作品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兇徒是個三十來歲的漢子,一身短打扮,渾身肌膚黝黑,像是個賣苦力的。

    他低垂著頭,聲音也不高:“趙五九。”

    聽他的名字,就知道他是絕對的苦出身,因為窮苦人家不認識字,又捨不得花錢去請人取名,就索性把孩子的出生日期當名字。

    他是五月初九生的。

    “為何殺人?”葉督軍又問,聲音不嚴厲,也不帶感情。

    漢子道:“他到我家裡喝酒。”

    葉督軍濃眉蹙起:“你家開酒館?”

    “不是,我家不做買賣,我是在外頭做活計的。”漢子說。

    葉督軍聽了這裡,隱約是明白了。

    “繼續說。”葉督軍道。

    漢子是沒準備活著離開的,所以很老實,有一說一。

    “我婆娘從前是王家的傭人,後來嫁人了就不做活了。”漢子道,“她在王家做工的時候,就跟過王玉年。

    後來她嫁了,兩個人淺淺扯扯的不乾淨。我不知道此事,是三個月前才聽說的。

    三個月前,我婆娘懷了身孕,王玉年到我家裡喝酒。他發酒瘋非要做事,把我那孩子給弄沒了,我婆娘大出血。

    我把她送到醫院,花光了積蓄。剛剛沒到三個月,我婆娘身子骨還沒有養好,王玉年又來了。

    我在外頭,聽人說他今天不高興,在我家裡混了一整天。我氣不過,不敢中途跑,怕沒了工錢養家。

    收工了回家,他居然還在。他罵我沒用,說要叫人打死我,以後我婆娘還跟他。我婆娘哭著求他。他踢她,我就把他給砍死了。”

    一席話,漢子說得不帶感情。

    他臉上也有麻木:受苦到了一定的程度,對痛苦和磨難都習以為常了。

    顧輕舟心中難受。

    她在鄉下時,見識慣了疾苦;常年跟著師父去治病,也經歷了很多。可眼前這個人的遭遇,還是讓她的心擰成一團。

    很顯然,不止是她動容,葉督軍亦然。

    聽完了漢子的講述,葉督軍半晌未動,眼裡卻有怒火。

    他用力忍住怒意。

    程渝也氣得不輕。

    司行霈和霍鉞則面無表情,對此事很冷淡。尤其是霍鉞,跟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比這事更悽慘的他都見識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