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世界一





他短短几句,就將張尚當時之舉歸咎為不通人事,只是想親近寶扇,不過是沒把握住分寸。而且今日前來,對於當時張尚受傷之事,半字未提出,言辭懇切,換上一個心腸軟的女子,看他這副模樣,見他雖身居高位,卻如此為一個好友之女著想,甚至不顧身份,當眾流淚,難免會心中大為感動,隨他回去了。




可寶扇沒有,她面上一副動搖的樣子,兩蹙遠山眉隱約有糾結色,心中卻冷硬異常。




這張大人和寶扇父母有過幾分交情,張大人還未致仕,因為家中貧困,無力支持科舉的花費。寶扇父親當時憑藉經商,已經攢下一筆錢財,便大方資助了還是貧寒學子的張大人,從身上穿的衣衫冬襖,到一端硯,一支筆,都是寶扇父親支出的銀子。而寶扇母親,也是百般照顧這個好友,變著花樣的做湯做菜。他們將張大人視作知己好友,才敢讓女兒投奔於他。可他們換來了什麼,是自己獨女遭人□□,悽慘死去,而罪魁禍首竟然是他們的好友之子。




寶扇不知道父親母親會不會後悔,但她對張尚,以及他們全府上下,哪怕是府中的一塊石頭,都沒有半分憐惜。




“伯父……”




見寶扇態度鬆動,張大人心中大喜,但面上仍舊一副慈父模樣。




寶扇看著馮回,轉身望著樓上那處住所,聲音低落。




“我已經是牧小侯爺的人了,回張府的事,便算了。”




張大人哪能就這樣讓她算了,只要寶扇一鬆口,他立即就把人接回張府去。到時候便可以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至於張尚當時之舉動,只是小兒家的胡鬧罷了。而牧南星打傷他兒,實在太無道理,到時候他再運作一番,再得些好處,最好是能把張尚的手治好,這事也能有個了結了。




“牧小侯爺整日忙碌,身邊少了個人,也無甚要緊。”




“這……”




張大人當機立斷:“稍後我來接你,你先收拾好物件。”




其實張大人心中,是想立即接走寶扇,到了府中,那就是他的天下,做什麼事也容易的很。只是那樣做,難免會顯得太過急切,若是因為過於急切,被其他人看出異常,他就功虧一簣了。




也罷,便給上幾刻鐘的時間,想來也生不出什麼變故。




待人走後,馮回仍舊冷著一張臉,他等著寶扇開口說話,不料左等右等,也沒聽到寶扇的聲音。馮迴轉身一看,就見寶扇看著那處緊閉的房門,眉眼憂愁。




馮回粗聲粗氣地問話:“你當真要跟那人回去?”




寶扇並不看他,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我也不知道……父親母親當時囑咐我,來了涪陵城,要去找伯父。如今伯父主動來尋我了……”




“算了,你要走就走!”




今日的袍子,繫帶繁多,還有一條,需要繞過腰部,從背後抽出再系在腰間。寶扇兩手從牧南星的腰間穿過,她的頭彷彿靠在了牧南星的胸膛聲,但寶扇清楚,兩人隔著衣裳,並未碰到。這距離可真近,近得寶扇聽得到“撲通撲通”的響聲,那或許是她自己的心跳聲。




白玉滴珠的耳墜懸在寶扇雙耳之上,隨著她的動作,一晃一搖。那冰涼的玉石,擦過耳尖,掠過脖頸,有幾次撞到了臉頰。玉石碰到肌膚,並不會發出清脆的響聲,甚至是無甚聲響的,但耐心聽著,便會有“咚”的一聲,落入心上。雙耳嬌美者,尤配耳飾,果真不欺人。牧南星看到了那白玉滴珠,心中的暢快一閃而過,說過的話被人放在心上,很少會有人會不歡喜的。這玉石的料子不算好,在京城的貴女們,看到這種料子,更是選都不會選的,更別說戴上了。但牧南星覺得,並不是人挑耳飾,而是耳飾挑人。足夠美的耳,足以配的上最頂尖的料子,且那些料子都成了陪襯,成了那一手可握的白嫩的綠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