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輪吹夢 作品

第 98 章 登頂之路34

周圍人聲混亂,時寒黎準確地接收到這聲帶著驚疑的詢問,抬眼仔細地打量眼前的人。

不認識。窮極兩個世界的記憶,她都無法在記憶中找到任何關於這人的影像,她甚至沒有見過對方。

杜松良也對盧何的語氣有些意外,他試探著打圓場:“沒錯,這位就是時寒黎時閣下,盧兄弟,你是第一次見到時閣下,發現他如此年輕太驚訝了嗎?”

不是。

時寒黎默然地在內心替對方回覆杜松良,她一開始也以為盧何在驚訝一些老生常談的東西,但她很快就發現並不是這樣,盧何的語氣中有著驚訝和疑問,但眼神不僅是如此,他緊緊盯著時寒黎的臉,那絕不是見到陌生人的眼神。

風棲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盯著盧何,用肯定的口吻說:“你認識阿黎。”

“這……”

盧何還在看時寒黎的臉,在燦爛柔和的篝火光芒下,時寒黎的五官清秀精緻,他對上那雙眼睛,如同望盡了一汪清澈的寒潭。

“發生什麼事了?”

殷九辭也在發現了這邊的僵持,隨著他的過來,他們的目標就更大了,成功讓其他人也找了過來。

眼見著人越聚越多,杜松良的臉色嚴肅起來:“盧何兄弟,你到底在盯著時閣下看什麼?不管是因為什麼,你還是儘早說出來吧,否則產生誤會就不好了。”

他這話一點都不誇張,時寒黎沒什麼表示,但是她周圍的人一個比一個面色不善,眼見一言不合就可能要大打出手,他必須要出來控制局面。

“……對不起,但我實在很意外。”盧何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身上的氣質還有幾分儒雅,他先是道歉,然後又忍不住看向時寒黎的臉,“冒昧地問一下,時閣下,您是獨生子嗎?是不是有一個雙胞胎姐妹之類的?”

眾人:?

時寒黎忽然想到了某種可能,整個人瞬間凜然起來,她的眼神變了,不再是清澈寒涼的湖水,而是野獸捕獵的銳利。

她問:“你見到了誰?”

見她居然沒有直接否認,眾人紛紛露出驚訝的神色,根據他們所知,時寒黎是個孤兒,她從來沒有提過自己有過兄弟姐妹,她以前的世界只有她自己一個人。

而盧何卻露出一絲瞭然的神色,說:“看來我真是幸運。各位別急,讓我慢慢和你們說。”

盧何是橫跨兩個大陸的流浪者,只是和時寒黎他們不同的是,他不是從日月大陸過來的,而是從更近的宿星大陸那邊,宿星大陸雖然地域遼闊,但大半土地都是苔原和凍土,氣候也更加寒冷,他待得不太舒服,才向乾豐大陸轉移。

宿星大陸是江家堡掌控的地界,在末世爆發之後,江家堡也自然而然地成為了這亂世中新的霸主,承擔了保護和接納倖存者的責任,只是江家家主江逾一開始不知道為什麼不在江家堡,所以宿星大陸混亂了一兩個月,直到江逾回來,才大刀闊斧地開始建立基地。

盧何在末世之前就因為工作原因留在宿星大陸,在末世剛剛爆發的時候他遇到了一個女孩,女孩很年輕,也很漂亮,但是非常柔弱,腦子好像也不怎麼好使(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盧何一直在偷瞄時寒黎的臉色),他看對方在逃命的人群中就像是誤入狼群的小綿羊,實在不忍心,就順手救了她一把,然而沒想到這一救,就救來一個小尾巴。

聽到這裡,時寒黎的手下意識地握住了其中一把刀鞘,她心中的猜測已經越來越肯定了。

“我也沒想到她會那麼粘我,但那時候我也自身難保,雖然盡力想保護她,但是在一次喪屍的夜襲中,我和她失散了。”盧何愧疚地說,“我找了她幾天,還因此機緣巧合得到了進化,但沒有找到她,我感到很慚愧,這半年來她的面容一直在我記憶中浮現,直到剛才見到時閣下,我恍惚間以為看到了她。”

這個離奇的故事讓眾人都十分呆滯,時寒黎面無表情,只有她周身驟然增加的氣壓顯示出她的內心並不如表面那般平靜。

李慕玉怔然地問:“時哥和那個女孩……很像?”

盧何又看向時寒黎,眼神愧疚溫柔:“是的,非常像,幾乎是一模一樣,只是時閣下比她要高,而且神態氣質完全不一樣,才讓我回過神來,認識到時閣下並不是她。”

眾人都看向時寒黎,時寒黎說:“她叫什麼?”

“陸么么。”盧何說,“她告訴我她叫陸么么,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真名,但她太單純了,不像是會說謊的樣子。”

猜測塵埃落定,時寒黎感覺一股偌大的命運感向她籠罩而來。

陸么么,之前系統提到過,她本該穿越成為的那個柔弱女配。

她居然長著和她一樣的臉?

“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程揚迷茫地左右看看,“這是不是說,時哥其實是有家人的?起碼還有一個姐妹,叫陸么么?”

“在這之前,我怎麼也想象不到么么會和時閣下扯上關係,除了長相之外,他們差別太大了。”盧何苦笑著說,“時閣下氣勢驚人,是當世有名的強者,但么么身體特別差,而且她好像有些智力上的缺陷……這不是我在嘲諷她,而是她確實有些問題,病理性的,我只能把她當成小孩子看待,如果不是這太相似的臉……”

他還是在看著時寒黎的臉,眸光愧疚又帶著懷念,好像他的理智拉扯著他讓他清楚地意識到這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但是感情上又不可避免地代入到那個令人憐惜的女孩。

“再冒昧地問一下……”他說,“時閣下看起來還很年輕,請問今年多大了?”

時寒黎沒有回答,杜松良看了看她,說:“時閣下英雄出少年,才剛剛十九。”

“啊……”盧何怔怔地說,“么么那孩子,也是十八九歲的年紀。”

又對上了。

到現在,事情倒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但是對這些人來說,真相反而更加撲朔迷離起來。

時寒黎親口說過她是個孤兒,她獨自一人在很可怕的地方長大,卻在這時候突然說,她可能是有家人的?最起碼,她可能有個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