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輪吹夢 作品

第 92 章 登頂之路28

“說的也是,我們還有很多二級晶核,這東西應該可以用吧,可以用來換食物。”李慕玉說,“希望他們真的囤了不少吃的……咦,時哥你在看什麼?”

她打眼一看,時寒黎面前的屏幕已經不是地圖了,而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宇文和謝喬的信。”時寒黎說,一邊飛快地看完這些字。

宇文姚迦發的郵件比較多,幾個月過去,累積了十多封,都是在告訴她新得來的各種消息,以及地下城和苔原城的合作進程,每一封信的最後都帶上了一句“望君安,盼迴音”。

時寒黎目光微柔,從來沒有過家的她,再一次體會到了遠行有人牽掛的感覺,上一次給她這種感覺的是江逾。

至於謝喬,就只發來了一封郵件,是彙報追擊墮神黨的後續,時寒黎掃了一眼,剛剛柔和下來的眼神再次冷厲起來。

在她看郵件的時候,所有人都安靜地不去打擾她,現在看到她眼神改變,就坐不住了。

程揚心直口快:“時哥,發生了什麼?”

“謝喬在寧平市找到了剩餘的墮神黨,絕大部分餘孽都她們殺了,包括兩個領頭者之一,但是另一個,被她逃了。”時寒黎說,“逃跑的應該就是這些墮神黨的領頭,女的,長相普通,沒有什麼記憶特點,在逃跑的時候被謝喬擊中了後背。”

李慕玉說:“那兩個不都是二級麼?喬姐她們怎麼會讓她逃跑。”

“不。”時寒黎目光更冷,“他們相遇的時候,那個次生物已經三級了,程心死了。”

“什麼?”

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令所有人都怔住了,尤其是程揚,條件反射地發出疑問時嗓音都變了調。

風棲握住他的肩,他怔然地問:“時哥,你說……心姐死了?”

時寒黎直直地望向他,點了下頭。

程心,之前和謝喬一起出來的五個戰士之一,也是在小島上救了程揚一命的人,因為和程揚姓氏相同,在被救之後程揚認了她做姐姐,還說以後如果有機會回地下城,一定會帶她喜歡吃的糯玉米,地下城種不出來這種玉米,還說找不到就沒臉回來見她。

那個姑娘三十來歲,沉默,善良,嫉惡如仇,平時幾乎沒有什麼存在感,卻在大難來臨的時候毫不猶豫地選擇救人,她也參與了之前雨林裡的保衛戰,她沒有死在危險的叢林和荒漠,卻死在了次生物手中。

“草,次生物壞事做盡!”白元槐恨聲說,“小橙子……”

他想要安慰什麼,但是現在所有語言的安慰都是徒勞的,程揚雙目赤紅,雙拳緊握,發出骨骼摩擦的聲響。

“次,生,物。”他一字一頓地吐出這個詞,青年清朗開闊的心胸裡,終於染上了恨的顏色。

“小揚,冷靜下來。”風棲擔憂地說,“需要我幫忙麼?”

“不用。”程揚深深地吸入幾口氣,語氣下沉,“那個領頭的女次生物,我記得叫張卓君,是吧。她儘管跑,不管她以後是三級,四級,還是五級,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她。”

時寒黎垂下眼,她回覆了宇文姚迦一條簡單的“平安,一切順利”,並附帶上了自己現在的座標,又看了一下地圖再次確認方向,就讓大家都睡覺了。

燈沒有關,第一批守夜的是時寒黎和風棲,程揚和李慕玉會在下半夜換下他們。

這幾乎是一種共識了,只要是新到一個地方,時寒黎一定是第一批守夜的人,她需要摸清楚整個情況,在心裡有數。

其他人都躺下之後,時寒黎讓風棲守在這裡,她獨自去將整個防空洞都檢查了一遍,防止出現喪屍鼠這種不易讓人察覺的東西。

值得慶幸的是,這裡面還算“乾淨”,在處理掉那窩老鼠之後,就沒有什麼具有威脅的東西了。

動力發電箱的聲音並不小,一直在嗡嗡地運轉著,這種噪聲在進化者的耳中非常有影響,但大家也算是有經驗的戰士了,時寒黎說過,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能迅速入睡恢復體力是戰士的基礎素養之一,於是大家現在都訓練得可以在噪雜中入睡,而一旦危險來臨,他們則會立刻驚醒,在睡中仍然要保持警惕,也是時寒黎說的。

為了培養這種能力,時寒黎特意做出過一些專門訓練,比如刻意製造出噪音然後讓他們入睡,以及在他們入睡後採取各種方法襲擊他們,讓他們保持警戒。

一開始除了李慕玉之外沒人能習慣這種生活,就連李慕玉,在剛開始訓練的時候也經受不住這麼多重的壓力,時寒黎在襲擊他們的時候雖然有所留手,但那是針對“不直接殺死他們”這個層次的留手,如果他們不認真對待,真的會被重傷,體會到瀕臨死亡的快樂。

原本大家都快要堅持不下去了,直到某天白天時寒黎看著萎靡不振的眾人,沉思著說:“只是這樣就不行了嗎?那就減小一點強度吧。”

這句話強烈地刺痛了眾人的自尊心,然而下一句話更加讓人無法忍受。

時寒黎說:“這是我八歲的訓練強度,如果你們都覺得受不了,那我就用七歲時候的頻率試試。”

這句話說完,全場靜默。

他們覺得無法忍受的高強度訓練,卻是時寒黎從那麼小的時候起就已經習慣的生活,這一刻讓人意識到,他們對時寒黎瞭解得很多,但同時也瞭解得那麼少,每次當他們已經盡力去想象她從前的生活,卻發現不及她真實經歷的萬分之一。

末世教給人最深刻的一個道理,就是凡事皆有代價,想要獲得更強的力量,就要用相應的籌碼去交換,時寒黎現在變得這麼強,她又付出過哪些代價呢。

從那一刻開始,沒有人再表現出過疲憊,再痛的時候也自己咬牙堅持過去。

其實時寒黎說那句話的時候只是很單純地回憶了一下過去,沒想到會產生這種效果,她倒是樂見其成。

巡夜回來,時寒黎坐到風棲身邊,風棲正坐在地上,修長的手指靈巧地翻著手上的一根紅線,翻出各種各樣的花樣,這是他最近剛找到的活動,時寒黎注意過,在不方便發出聲音的時候,他就會用這種方式來穩定情緒。

曾經同伴的死亡給每個人都造成了一些影響,風棲的長髮遮住了他的側臉,時寒黎看了一會,就收回了目光。

“阿黎感興趣嗎?”風棲動作幾下,翻回一個基礎花樣,就這麼遞給時寒黎,“你試試,很簡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