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輪吹夢 作品

86. 登頂之路22 偽裝。

 時寒黎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女孩被人慘無人道地帶走了,帶到哪裡去了?被誰帶走了?這個答案似乎不用多問,當今雖然不只一個基地擁有武裝力量, 但是能打著這麼義正辭嚴地旗號動用軍隊的, 也只有中心基地了。

 在眾人的注視下,風棲緩慢地說:“對方沒有表明身份,當時的場景太混亂了, 他的大腦呈現給我的是碎片化的畫面,為了拼湊出事情的全貌, 我只能一遍遍地重新去看,但看到的信息還是不全的。”他抬頭看向時寒黎,“阿黎,他和你的的情況不一樣, 我無法攻破你的意志,是因為你的精神力太過強大,幾乎無懈可擊, 但他, 只是被恨意侵佔了大腦……人的感情是很複雜的東西, 他的感情太絕對和純粹了,是另一種層面上的無懈可擊。”

 殷九辭說:“他的特殊能力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不是類似等價代換,他在用透支生命的方式去獲得力量?”

 風棲點了下頭。

 “的確是如此,他的特殊能力是類似掠奪, 被他奪走的力量不會再生, 所以被他吸完的人一定會死……即使是喪屍或者次生物也一樣。”風棲說,“其實如果他循序漸進,一點點地去吸收能量, 是不會造成這種結果的,他之所以會變成這樣,是因為他短時間內吸取了大量不同的能量,進化者的,次生物的,喪屍的……這些能量本就互相排斥,他的身體會變成這樣,就是他變強的代價,他不惜這個代價,是抱有一絲期待,能救出他的女兒。”

 時寒黎將風棲扶正,前去翻了翻男人的眼皮。

 “他不是次生物,所以次生物的病毒只存在於體/液中。”她說,“按照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他還能活多久?”

 “不超過五個月。”殷九辭肯定地說,“如果他繼續不停地吸收不同的能量,他恐怕活不過今年春天。”

 所有人都沉默下來。

 真相比想象的更加殘酷,也更加令人悲哀,男人泯滅良知,不惜一切代價想要變強,不是因為自己,是為了去救自己的女兒,以及報仇。

 他是惡人麼?他殺了那麼多無辜的人,那麼多同樣想要活下去的人,他是可憐人麼?他好好的家庭被人給毀了,他們躲過了末世的衝擊,躲過了喪屍和異獸,卻葬送在了人類手裡。

 眾人臉上的表情都十分複雜,震驚,痛心,憤怒,不可置信……但人的記憶不會騙人,風棲眼睜睜看到的東西,做不了假。

 在好幾分鐘裡,船上沒有一個人說話,時寒黎凝視著男人在昏迷中仍然猙獰的面容,眼眸有些深。

 和其他人不同,她並沒有那麼多的感慨和複雜的情緒,她在思考一個問題,男人這個特殊能力,讓她產生了一種既視感,君王。

 無論是煉獄君王還是混沌君王,本質都是“王儲”吸取巨大的能量後再次進化,之前在圖柳市誕生的幼繭,也是被地縛者們抓取大量貢品供著,時寒黎親眼見到過被吸乾的人和喪屍是什麼模樣。

 而這個男人,竟然有和喪屍的進化方式差不多的特殊能力?

 他如此強大,在一階的時候就能夠和之前三階的她戰成平手,那等他再次進化,或者等他吸收了更多人的能量,他會強到什麼地步?

 他這麼強,在她看過的劇情裡卻並沒有出現過關於他的隻言片語,白元槐在中心基地的時間那麼長,卻從來沒有過這麼一個人出現過,那麼究竟是這個男人是書裡本就沒有出現的意外,還是他出現了……只是以另一種形式?

 時寒黎眯起眼,掩蓋住眸底的思緒,她伸出手,捏上男人的耳垂下面,只是微一用力,就動作一頓。

 “別裝了。”她冷聲說,“你根本就沒有昏過去。”

 這話一出,所有人悚然一驚。

 人在清醒和昏迷時呼吸頻率是不同的,跟著時寒黎久了多少都能分辨出這個區別,但是男人被入侵記憶後呼吸變得不穩,竟

然連時寒黎都沒有發現他在偽裝。

 男人還是不動,閉著眼睛一副昏迷的樣子,時寒黎說:“你故意給風棲看你的那部分記憶,是想讓我們對你放鬆警惕,如果再善良一些,就會不想殺你,還會對你產生憐惜。”

 時寒黎向後看了一眼,除了殷九辭,每個人的臉色都是十分複雜糾結,殷九辭雖然沒有那麼明顯的感情流露,但他身上的殺意也明顯弱了下來。

 “但是我不善良。”時寒黎的槍再次抵到男人的頭上,“如果你再不睜開眼睛,就永遠不用睜開了。”

 她語氣冷冽,所有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從不恐嚇,說出的每句話都是認真的。

 時寒黎心中判斷的標準只有一個,對方對他們有威脅,不管對方是為了什麼,她沒有義務用命給對方做墊腳石。

 這份赤/裸/裸殺意讓人遍體生寒,男人立刻就睜開了眼睛,他的身體猶如節肢動物一樣扭曲著拱起,因為時寒黎之前打斷了他頸骨,他的頭彷彿和身體是分家的,軟軟地耷拉下來,隨著咔咔幾聲,他調整了一下脖頸和四肢,重新抬起頭看向眾人。

 被打斷的頸骨已經被修復好了。

 男人冰冷的眼神望向時寒黎,說:“你心腸果然夠狠,即使是這樣的故事,都不能讓你產生一絲心軟麼?你和那些人一樣,只是披著人皮的怪物罷了。”

 “住嘴!”要罵時寒黎,就算對他抱有可憐的心態,眾人也忍不住了,程揚低喝,“你根本就不瞭解時哥。”

 男人冷笑一聲,眼裡流露出深刻的恨意:“我不需要了解他,也沒有人瞭解我。”

 他這麼說,程揚冷厲的眉眼怔了怔,感情複雜地皺了起來。

 男人的辱罵根本沒有對時寒黎造成一丁點影響,她始終在觀察男人,並不曾放鬆警惕。

 “你知道你女兒被帶到哪去了麼?”她說。

 “除了中心基地,誰還能動用那麼大規模的武裝力量?”男人咧開嘴,露出瘮人的笑,“就算不是也無所謂,我一個基地一個基地地找過去,總會找到她的。”

 時寒黎平靜地看著他,說:“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就算把她救出來,你也無法再繼續保護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