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輪吹夢 作品

第44章 沙漠落日17

 特殊能力時隔二十四個小時才能啟動一次, 並且用模仿學習學來的能力只能在特殊能力發動的時候才能使用,所以時寒黎原本定在第二天白天去探索的暗道,改成了第二天晚上。

 在重要行動之前, 時寒黎會盡可能地選擇養精蓄銳,於是在白天地時候沒有再出門, 一直靠坐在床頭閉目養神。

 李慕玉和程揚倒是繼續帶著白元槐出去訓練了, 房間裡只剩下時寒黎和殷九辭兩個人,殷九辭從昨天開始狀態就不怎麼好, 今天更是嚴重,時寒黎在床上都能聽到他略顯粗沉的呼吸。

 殷九辭去倒水的時候忍不住嗆咳,他壓低聲音, 用手捂住唇,咳得身軀顫動。

 突然他神色一僵,咳嗽止住後他不動聲色地合起手掌,若無其事地端起杯子, 身後卻突兀傳來清冷的聲音。

 “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嚴重?”

 殷九辭垂下眼,喝完杯中的水將杯子放下,才狀似無所謂地說:“之前不是說了麼,我試圖和宇文姚迦的那些毒寵正面交鋒, 只是沒討到便宜。”他回過身,將握成拳的那隻手自然地放到身後,“宇文姚迦對這裡的掌控是絕對性的,那次失敗之後我就轉變了方式,改成用體積小的生物。”

 時寒黎睜開眼, 清凌犀利的目光向這邊望來, 殷九辭狀似自然, 實則整個後背都有些僵硬。

 時寒黎的目光太具有穿透性了, 讓人晃然以為任何秘密都無法隱藏。

 在這種目光都注視下,殷九辭僵持了片刻,還是放棄地擺出投降的姿勢,並露出無奈的苦笑。

 “是我大意了,你嗅覺那麼敏銳,怎麼可能會錯過同一個房間裡的血腥味。”

 他不再隱藏,從背後收回的手掌張開,裡面是粘稠的血液,並不是刺目的紅色,而是摻雜著一些黑紫,呈現出一種不祥的汙濁感。

 頂著時寒黎極具壓迫感的目光,他轉身去拿紙巾,一點一點地擦去手上的血。

 “不用這麼看著我,我真的死不了。”殷九辭說,“只是看著嚴重,就像我進化之前的病一樣,但是縫縫補補,應該還有不少年好活。”

 時寒黎將腿從床邊垂到地上,愈加眸光如電。

 殷九辭放棄地嘆口氣,走到她的身邊坐下,他看著一句話不說的時寒黎,突然笑了出來。

 時寒黎皺起眉,眼裡流露出明顯的不贊同。

 生命是很重要的東西,是一個人即使一無所有也唯一擁有的珍貴寶物,不應該用這麼輕佻的態度去對待。

 “時寒黎,你有沒有覺得,你離自己進入沙漠之前的宣言越來越遠了?”殷九辭眼裡帶著亮晶晶的笑意,“你還記得自己說過什麼嗎?”

 時寒黎收回目光,就在殷九辭以為她對不想回答的問題又開始無視掉的時候,她開口。

 “人是會變的。”

 殷九辭愣了一下,時寒黎卻不打算再解釋了。

 人都會變,殷九辭會變,她也會變,這種變化不是突然發生的,是一次次生死與共之後,在細節中逐漸轉變的觀念。

 時寒黎自問不會單純因為對書中的印象就給人打上無法揭下的標籤,對殷九辭也是一樣。

 “今晚我出去之後,你看住其他人,無論外面發生什麼,都不要出去。”時寒黎做出安排,“如果那條路真的行得通,可能會有人來阻止我,我可以對付,不要再給她們把你們抓起來的把柄。”

 說起正事,殷九辭的神色就正常起來,他點點頭:“我知道。不過我還以為你已經沉浸在宇文姚迦塑造的虛假溫柔鄉里,不會認為她要給我們添什麼麻煩了。”

 時寒黎刮過去一道眼刀,殷九辭卻一臉認真,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

 時寒黎想起地下城裡莫名其妙的流言,頓時有些無語。

 “宇文有自己的立場,我也有我的,當立場衝突的時候,對立是必然的。”她說。

 “我明白這點,只是你們之前的反應,讓人很難相信你們沒有點什麼啊。”殷九辭隨意地說,“畢竟外人看來你們還挺般配。”

 時寒黎無言地抬眼,不知道殷九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八卦了。

 對上這個眼神,殷九辭眼底埋藏極深的一絲沉鬱終於消散,他又笑了下,語氣極為認真:“我說真的,時寒黎,不管宇文姚迦對你說過什麼,你別忘了她是這地下城的領主,哪怕她再喜歡你,也是我們的敵人。”

 “宇文不是敵人。”時寒黎說,“她的事,其他人不瞭解,但她不是敵人。”

 殷九辭神色一變,目光有些危險起來,他試圖說些什麼,時寒黎轉過頭盯住他,態度同樣認真。

 “等以後某一天你也許就理解了。”

 宇文姚迦現在費盡心機給自己立起一個惡名造勢,她不能給她毀了,所以話題只能終止於此,即使她看到殷九辭的神色有點不對勁,也只當是對她的行動擔心。

 “今晚只是探路,不會特別危險。”時寒黎想了想,說,“等確定路線之後,也不能馬上行動,還要制定計劃和確定時間。”

 她還記得之前倩倩說的異常,這次堅持要去探路,也是想順便上去看看,如果能幫助地下城排查一下情況也好。

 殷九辭沒再說話,只是笑意已經徹底消失了,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時寒黎,就在時寒黎以為他要反駁的時候,他突兀地說起另一個話題。

 “你之前說,你是在冬天的早上被撿到的,你的生日是不是就在冬天?”

 時寒黎愣了愣,思索了片刻才說:“應該是,據說當時我出生沒有幾天,具體是什麼日子,我不知道。”

 她也是按照這個日子來算的年齡。

 殷九辭眼底又流露出怒意,他壓抑著輕哼一聲:“那算時間的話,不就是這兩個月麼?”

 時寒黎從來沒考慮過這個問題,畢竟世界都換了一個,別說她以前就沒在意過生日,現在更不好說了。

 不過她想了想,如果時間流速是一致的,她來到的時候是秋天,現在過了將近三個月……要這麼說也確實沒問題。

 她覺得這話題的方向令她摸不到頭腦,只好一頭霧水地點點頭。

 殷九辭就沒有然後了,他似乎只是為了得到這條信息,見時寒黎點頭,就立刻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時寒黎更加摸不到頭腦,她盯著殷九辭特意轉過身躺著的背影看了一會,不明所以地也靠回了床頭。

 無所事事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當特殊能力的冷卻時間一過,時寒黎就站起身。

 她的動作立刻驚動到其他人,大家的視線都望過來,充斥著有志一同的擔憂。

 即使信任時寒黎的能力,在這種怪誕詭譎的地方還是很難不擔心。

 “哥,不然你帶上老白算了,他這幸運體質不用白不用啊。”程揚不死心地提議,“老白肯定也很願意,是不是老白?”

 白元槐:“啊……啊對,時哥,如果你需要的話,帶上我也可以。”

 這話倒是讓時寒黎有些意外,她看向白元槐,只見他雖然一身狼狽,眼神卻十分清明,顯示出他雖然之前沒考慮過這種可能,但如果時寒黎真的需要,他也不會退縮。

 “不用。”時寒黎收回目光,最後喝了口水,臨出門前交代殷九辭,“記住我和你說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