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輪吹夢 作品

第28章 沙漠落日1

 烏洛塔卡幹沙漠面積足有上千平方公里, 是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地區之一,哪怕在末世之前也是生命的禁區,人跡罕至, 是最不適合生物生長的地方。

 在之前養傷的時候, 時寒黎曾抽空去過圖柳市的圖書館, 在國家地理之類的書架裡找到了介紹烏洛塔卡乾的書籍, 在沒有去周圍巡視的時候,她都在看這些,即使是到了陌生的世界裡,她也不想打毫無準備的仗。

 只可惜對這個世界的人來說, 烏洛塔卡幹是名副其實的禁地, 目前沒有十分深入介紹過裡面情況的資料, 憑藉目前看到的東西,時寒黎無法區分它和曾經的世界裡那些危險的沙漠有什麼區別。

 無奈之下, 她只能按照經驗準備裝備。

 在從村莊出發之前她看了眼殷九辭的揹包, 不出意外地發現裡面的東西和她與程揚的沒什麼區別, 倒是程揚一臉的複雜。

 “原來你一直都沒有離開過我們周圍, 如果江哥知道一定會很難過的。”

 “我和江逾沒什麼關係, 別總是把我和他扯在一起。”殷九辭語氣不善地說,然後又猶豫了一下, 看向時寒黎,“那個姓顧的女人我確實沒看見,當時情況太亂了,我又忙著躲江逾,沒有注意到她。”

 時寒黎還沒說什麼, 程揚倒是神色一頓, 他突然意識到, 時寒黎一定一直都知道殷九辭就跟在他們身邊,她既然沒有告訴江逾,就一定有她的目的。

 這麼想著,他的神色就自然起來。

 他直覺殷九辭這個人和他們不是一路人,雖然大家都是倖存者,沒什麼深仇大恨用不著敵視,但他就是本能地對他有些提防。

 時寒黎嗯了一聲,好像這個消息對她來說無關痛癢,她利落地收拾好東西,上了駕駛座。

 在殷九辭上車之前,程揚先一大步跨上去,抓緊時間小聲問:“時哥,他既然一直都在,為什麼不告訴江哥?”

 時寒黎說:“他跟著我,我更放心。”

 程揚:?

 他沒聽懂,但時寒黎既然已經給出瞭解釋,他也不敢再問了。

 等殷九辭上了後車座,時寒黎啟動越野車,一路繼續往南開去。

 就這樣行駛了整整兩天,他們終於抵達了烏洛塔卡乾的邊界。

 在到達邊界線之前,土地結構就已經發生了明顯的變化,植被越來越少,泥土裡混合著越來越多的軟沙,擅長山地行駛的越野車在這種地面上吃不上勁,行駛得也越來越困難,正是應了當初時寒黎說的那句話:我要去的地方,車不管用。

 還沒有正式進入沙漠,這片遼闊浩瀚的禁區就對人類展示出了一個下馬威,讓人從心底裡產生對自然的畏懼。

 畢竟是第一次踏足這麼危險的區域,這和直接面對喪屍不同,程揚面色冷峻,心中卻有幾分不安,他忍不住總是去看時寒黎,似乎只要看到她的臉就能帶給他安全感。

 時寒黎的確沒有辜負他這份依賴,她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神色自始至終都沒有什麼變化,好似眼前的一切情況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即使程揚知道時寒黎心裡壓著許多東西,告訴他的也未必是全部的計劃,然而他不在意,只要時寒黎在這裡,他就無所畏懼。

 時寒黎沒有直接開進沙漠,她在最靠近沙漠的最後一個城鎮停下來,面對外面圍攏的喪屍,率先抽出了刀。

 “小心,有一隻二級。”

 基礎數據全面抵達二階進化者以上之後,時寒黎再看曾經差點把自己搞死的二級喪屍,就像大人看著揮舞塑料棍子的小孩子一樣,她也沒有去管這隻二級,將它交給程揚和殷九辭自己解決。

 誰殺死它,晶核就歸誰,很公平。

 戰鬥的結果沒有懸念,殷九辭不是戰鬥型的特殊能力,最後是程揚一爪子抓碎了二級喪屍的頭,成功奪得了晶核。

 殷九辭看起來並不在意,他仍然長著一副病重文弱的樣貌,只是下手殺起喪屍來毫不手軟。

 將要住的地方的喪屍清理乾淨,程揚問:“時哥,我們明天一早再進沙漠嗎?”

 時寒黎嗯了一聲:“晚上的沙漠比白天更危險,我們還需要補充一些物資。”

 “珍惜最後一個能在床上睡覺的晚上吧,小朋友。”殷九辭說,“從明天開始,就真的回不了頭了。”

 “我當然知道。”程揚想要跟上時寒黎,“時哥,我和你一起去。”

 時寒黎反倒看了殷九辭一眼,說:“不用。”

 說完,她的身影就消失在黑夜中。

 程揚現在已經不會對時寒黎的命令產生一點顧慮了,被拒絕之後只是耷拉了一下腦袋,就回到桌子前坐下。

 他知道吸收晶核會有幾分鐘的虛弱期,時寒黎臨出門之前的那一眼擺明了讓他看著殷九辭,他就沒有急著吸收,老老實實地坐在這裡,在黑夜中眼睛比尋常人類更加明亮。

 殷九辭靠在牆上,神色有些恍惚,似乎並沒有把程揚放在眼中。

 過了片刻,他突兀開口:“你對時寒黎的信任到了什麼程度?”

 程揚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你不用這麼提防我,害死你們對我有什麼好處?”殷九辭笑了一下,明明是兄弟,他的笑容卻一點都沒有江逾的溫潤如玉,“他都願意相信我,你還防什麼?”

 程揚收回目光,語氣平靜地說:“哪怕時哥現在要把刀扎進我的心臟,我也覺得他有自己的打算。”

 殷九辭眼中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萬一他錯了呢?你願意因為其他人的錯誤白白送死麼?”

 “時哥不會有錯。”程揚條件反射地說,說完他想了一下,用更加堅定的口吻說,“就算他錯了,我也心甘情願,我欠他的早就不是一條命能還的。所以我警告你,不要有任何傷害時哥的想法,否則我哪怕拼了命,也不會讓你好過。”

 殷九辭輕輕地咳了兩聲,幽然的目光望向窗簾與窗戶的縫隙中。

 他不再說話,程揚也懶得多說,兩人就這麼各據一方地待著,直到時寒黎回來。

 時寒黎沒察覺到屋內微妙的氣氛,把剛找來的東西放到桌子上。

 “明天我們不能只穿這身衣服,這裡的冬天比我想象的要冷,如果沒有這個,進去我們在晚上會被凍死。”